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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三


  這會潘憶敏馬上先發制人。“我證人已經找來了,做人要痛快一點,我又沒有要你一半的財產,你要再娶也一定很簡單,所以我們就別撕破臉,大家有點風度的簽了字了事,就算你不簽,我還是要回娘家,我自己的娘家!我東西都收好了!”

  “我看到了!”沈烈淡淡的一句。

  “那你肯簽了?”

  “王文煥!周依嬋!有事你們就先走,這裡不需要什麼離婚證人,也不會有離婚。”

  “那我和他們一起走!”

  “你哪裡都別想去!”

  “你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的跟著我、看著我,只要我有心,我還是會走,到時我告你妨害自由,叫你吃官司、坐牢!”潘憶敏氣得語無倫次。

  “你一點夫妻之情都沒有?”沈烈還是淡然的口氣。

  “你對不起我!”

  王文煥和周依嬋這會真是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,站也不是,坐也不是。

  “好!”沈烈忽然決定的說:“要離婚可以,但是又一個條件,你必須等見過貝婷婷,我們三個人當面對質過之後,如果那時你還想離婚,我會二話不說的簽字,王文煥!你給我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出貝婷婷,手邊其他的事交給別人去做,找到她之後馬上和我聯絡。”

  “我立刻去辦!”

  “我和你一起走。”周依嬋抓到機會出聲。

  “依嬋姐!”潘憶敏這會一副無助、柔弱的樣子。

  “小潘!我真的幫不上忙,清官難斷家務事,你和沈烈自己去解決。”周依嬋說:“我事務所還有事,或者我晚一點再和你聯絡。”

  潘憶敏點點頭。

  王文煥和周依嬋相偕離去。

  屋內真是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的寂靜,忽然沈烈一聲歎息。“憶敏!我沒有想到你居然這麼的不信任我,居然一點分辨是非和判斷真偽的能力都沒有,我不知道貝婷婷的動機是什麼,真要深究起來,我和她可以算是姻親,她可以從我的姨媽和姨丈那裡知道我的過去、我的童年,我父母是如何過世的,但是她有沒有辦法說得出我二十五歲到三十九歲這一段時間的歲月!你懂事點!動一點腦筋好不好?”

  潘憶敏不吭氣的盯著他。

  “我的為人如何,難道你到現在還敢說你不清楚?!”

  “貝婷婷為什麼要拿自己的名譽去賭?”

  “如果她贏了,她又沒有什麼損失,如果她輸了,最多也不過是離開我的公司,但是最大的輸家是誰?是你跟我。”沈烈分析。

  潘憶敏茅塞頓開。

  “憶敏!你真的令我失望,如果你還是堅持要回娘家,那你就回去吧!貝婷婷一找到,我立刻通知你,到時什麼都一清二楚了。”

  “沈烈!我——”

  “我還要回公司去。”他似乎也真的寒了心、動了氣。“想怎麼做你就怎麼做,畢竟我不能限制你的自由,更不能『妨害』你的自由。”

  她咬著唇的看著他,眼眶一紅,以前這招通常都會管用,沈烈會將她抱在懷裡,呵護著她、嬌寵著她,一遍又一遍的詢問著她,非要找出她為什麼難過,為什麼心情不好的原因,但這會他是無動於衷。

  “有事再打到公司找我。”他丟下話,硬是轉身的再走出大門,儘管心就像有針在刺,他還是要走,他必須給她一次教訓,她必須長大了,不能永遠當個小女孩。

  門一關上。

  潘憶敏沖回自己的房間,趴在床上大哭特哭起來,不管貝婷婷出現時會再說什麼,她已經知道自己八成錯怪了沈烈,天啊!如果她真的中了貝婷婷的計,錯怪了沈烈,她該怎麼辦?

  在王文煥開車送周依嬋回事務所的途中,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,雖然他們相信沈烈的為人,但是誤會是一把非常銳利的刀,可以置人於死地。

  “不會有事吧?”王文煥看著前方說。

  “總會雨過天晴。”

  “像我們董事長和小潘這一對是絕配,如果他們的婚姻都會亮起紅燈,那誰還敢結婚?八成是貝婷婷搞的鬼,所以我說千萬不能有婦人之仁!”

  “這個叫貝婷婷的女人是何方神聖?”

  王文煥把貝婷婷的長相、個性、公司同仁對她的評語和她怎麼進公司的過程都說給了周依嬋聽。

  “聽起來的確是個麻煩。”她一笑。

  “大麻煩。”

  “你知道怎麼找她嗎?”

  “總會給我找出來的。”王文煥倒不擔心這點,“我是怕我們董事長和小潘的狀況會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,董事長在乎小潘的程度不是你能體會的,只因為小潘要到公司來上班,他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加了張桌子,她比我這個總秘書還罩,只要有她在,沈烈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,以前你見過他笑嗎?”

  “幾乎沒有。”她照實的答。

  “小潘總是有辦法令董事長發笑,不管在任何地方、任何事情上。”

  “沈烈一定是愛上了小潘。”

  “只是他自己不知道。”王文煥極有默契的接下去。

  “這就是我決定獨身一輩子的原因之一。”周依嬋忽然有些自嘲的口氣,“再怎麼相愛的人還是會有波折、誤解,最後甚至會勞燕紛飛,以悲劇收常”“不是每對都這樣!”王文煥刻意的糾正她這種不正確的觀念。“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的人。”

  “拿我來說。”周依嬋意有所指,她有暗藏要王文煥打消念頭的意思。“我的過去現在幾乎人人都知道,很多男人都說不在乎,都說過去就過去了,並不重要,那是在濃情蜜意的時候,一旦起了爭執不快,一旦有了另一個女人的出現、介入,我就成了垃圾,我的過去就會成為攻擊我、刺傷我、羞辱我的手段,所以我結婚幹嗎?一個人多好,沒有任何男人可以傷害我。”

  “原來你怕的是這個!”

  “我並不怕什麼,我只是不想給男人找到機會傷害我。”她看著車窗外。

  “也就是說你不相信男人?”

  “任何男人都不值得相信。”

  “周依嬋!你自己當律師還這麼主觀?”王文煥小心的操縱著方向盤,但是還是不忘表達他的觀感。“你的過去的確是不是很光榮,也沒有值得你炫耀的地方,但是那是多年前的事,你已經走出『過去了』了。”

  她不表贊成的沉默。

  “我寧可『娶妓為妻』也不願『娶妻為妓』,相信很多男人跟我一樣的想法。”

  她側著頭看了他一眼。

  “沒有人願意作踐自己,也無法改變自己的過去,你起碼可以做到不要讓你的過去成為包袱。”

  “王文煥!你倒是很會說好聽的話!”

  “是真心話。”

  “小女生是可以騙上手,不過碰上我們這種已經看透世態炎涼的老女人,可能是不管用了。”

  “你真要做一輩子的『單身貴族』?”

  “似乎是如此了。”

  “真的沒有男人可以打動你的心?”

  “我不知道男人要用什麼來打動我的心,名利、財富我都不求,我能自給自足,至於家庭和子女。”周依嬋也是看破的淡然。“命裡有時終須有,命裡無時莫強求,我只能要自己豁達一些。”

  王文煥一陣陣的心疼,她這根本是自憐和自暴自棄,她抱著只要不付出,她就會遠離傷痛,就沒有人能奈何得了她。

  “周依嬋!這樣做人很苦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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