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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


  人真的很現實,沈烈早就體會到了,如果今天他不是這麼成功,他窮困、潦倒、三餐不繼,他的姨丈和姨媽八成躲他跟躲瘟疫似的。人就是這樣,只有錦上添花,卻從來不會有雪中送炭。

  “你們把你們的歡迎之意表達得很清楚了,我有空自然會登門拜訪。”他敷衍道。

  “也歡迎董事長到我們家。”貝婷婷嬌滴滴的說:“雖然我們不是近親,但是也可以算姻親,扯得上一些關係,你不要把我當外人看。”

  王文煥雖然不是很清楚沈烈和這三個人之間的真正關係,但這很明顯的是一群有所求的親戚,而且毫不掩飾他們的企圖,夠坦白的了,現在的人的確也是速戰速決,有可以利用的關係就絕不錯過,已經找不到什麼清高、不為五斗米折腰的人了。

  看沈烈沒回應。

  “那我們走了。”柯其祥帶頭說:“我們知道你是大忙人,總之謝謝就是了。”

  “不客氣。”

  三個人終於心滿意足,像是獵人捕獲到足夠的獵物似的,歡天喜地的離去。

  門一關上,王文煥望著沈烈,有些迷惑。

  “這世上什麼樣的親戚都會有,”沈烈淡淡一句。“不只是父母無法選擇,連親戚都無從選擇,你需要他們的時候,他們躲得遠遠的,他們需要你的時候,天涯海角都可以找到你。”

  “親戚嘛!”王文煥只能這麼說。

  “那個騷包如果做不好就炒她魷魚。”

  “我看她會大肆的渲染你和她的姻親關係,叫其他人讓她三分。”王文煥一副可以料想得到的表情。

  “告訴公關部的餘萍,就說我一向一視同仁,她最好也不要有例外。”沈烈明白的指出。“你應該懂我的意思,也知道我有多『身不由己』。”

  王文煥笑著點了下頭,他當然知道該怎麼做。

  經過一家別有創意又滿屋子各式各樣鮮花的花店,周依嬋終於忍不住的駐足停下來欣賞半天,接著更是無法克制的走進花店,買了一大把的花出來,家裡插不完還可以插在辦公室,一個空間裡有花和沒花有很大的差別。

  花令人覺得生氣盎然,可以保持一種愉快、浪漫、輕鬆的心情,辦起公事來事半功倍。

  “我以為你不喜歡花。”

  周依嬋猛地一回頭,沒有想到會碰上李杭順,臺北真的這麼小嗎?

  “我喜歡花。”

  “那麼是討厭送花的人了?”他摘下墨鏡,意有所指。“否則我送的花也不會是扔進垃圾桶的命運了,我為什麼這麼失敗呢?”

  周依嬋不想多說,故意看了下表。

  “又急著走?”他有些輕佻的說,完全迥異於以往的態度,令人費解。

  “我不象你這個有名的大律師,接一個案子的費用就可以吃好幾年,所以我只好賣力一點,忙是好事,像你一樣這麼悠閒就慘了。”她不甘示弱的反擊回去。

  李杭順不以為意的笑笑。“我得到一個有趣的消息。”

  “那是你的事。”

  “和你有關。”

  “是嗎?”她紋風不動的隨口說道。

  “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和你的過去有關。”他一邊說,一邊留意著她的反應。“如果消息的來源無誤,你顯然有一個很『轟轟烈烈』的過去,或許是『不可告人』的過去?”

  周依嬋沒有慌張、沒有失措,甚至沒有失去她一貫的鎮定,有些人會用話套人,尤其是眼前這個大律師,他可能什麼都不知道,只是抓到點蛛絲馬跡或是隨便的捕風捉影就想叫她吐出全部的真相,她才不上當。

  “你想說什麼就明說!”

  “你一點都不慌?!”

  “心理戰每個人都會打。”

  “你自己做了什麼你心裡應該有數。”

  “就因為是這樣,我才要你告訴我你是聽到些什麼我自己不知道的事!”她和他裝迷糊。

  “我會查出來的。”

  儘管周依嬋的心怦怦的跳著,她的手也輕微的顫抖著,但她的外表還是一副穩如泰山,只要自己行得正,不怕別人怎麼造謠的樣子,只要她不先崩潰,李杭順就抓不到她的把柄,事情可能就不了了之。

  她希望是這種結果。

  李杭順一時也分不清別人告訴他的那回事是真的還是假的,看周依嬋這麼端莊、穩重、幹練又坦蕩的樣子,實在很難想像過去她會是應召女郎,而且還是價碼非常之高的應召女郎。

  “周依嬋!你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。”

  “我只知道真金不怕火煉。”她不得不撒下彌天大謊,她很少說謊話,所以她不提及自己的過去,但現在李杭順不知哪來的消息,打算挖她的瘡疤。

  “我幾乎要相信你了!”

  “信不信由你!”她不在乎的說。

  “撇開這件事不談,你三十一歲就能擁有一家自己的律師事務所,你哪來的財力支援?你是不是成功得太早了一些?”

  “我只是幸運。”

  “不!沒有人有這麼好的運氣。”

  “我碰到了。”她硬是這麼說。

  “周依嬋!坦白說我很喜歡你,這件官司結束之後我不會直接回英國,所以我才會請人查了一下你的背景、過去,所得到的資料也非常有趣。”他銳利的看著她。“如果你真的做了那些事,我找得出證據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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