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林曉筠 > 永恆的愛戀 >


  “小何!現在不是說風涼話的時候。”

  “好!那你打算怎麼辦?”

  “我要出院!”

  “出院?!”小何驚呼。“這可不是鬧著玩,也不是拍電影,你現在可不是電影裡那個打不倒、打不死的『仇剛』,醫生說你需要觀察幾天,你的瘀血、外傷,你——”

  “出院!”雷遠中冷峻的眼神,一點商量都沒得打的態度。“這些小女生會把我逼瘋。”

  “可以換病房,謝絕打擾。”

  “小何!你剛剛才誇過她們的效率。”

  “那我們換醫院!”

  “再引起另一次的騷動?!”雷遠中肯定的搖頭。

  “那——”

  “我要出院回家休養!”

  “醫生那——”

  “你去擺平!”

  “拜託!大牌!”小何苦哈哈的一張臉。“你那間公寓除了鐘點女傭外,又沒有其他人可以照顧你,除非薛可梨真的是你的情人,而她又能從法國趕回來;她不是在那裡拍片嗎?”

  “薛可梨不是我的情人!”雷遠中鄭重否認。“而且我不會待在我的公寓裡。”

  “那你會在哪裡?”

  “我爸爸的果園。”

  “你要到那裡靜養?”

  “有何不可?”

  “那片子——”

  “我只給你一個人電話。”雷遠中抬起依舊疼痛不已的身體。“我們可以保持聯絡,暫時我沒辦法拍片,請導演先拍其他人的戲,一等我的身體好些,我會自動的回到片廠,即使是機器都要保養、上油。小何!我就是需要保養了,再這麼沒日沒夜的拍下去,我怕我會做出退出影壇的決定。”

  “大牌!這可萬萬使不得,很多人靠你吃飯,別忘了我早晚會熬成導演,你要為我免費的拍部戲。”

  “所以你最好現在幫我辦出院。”

  這——”

  “憑你這三寸不爛之舌,我相信沒有問題!”

  “真是強人所難!”

  “我是在自救。”

  小何只好百般無奈的起身,椅子被他用腳又踢回到原位。雷遠中的心情他能體會,搞電影和第八藝術不是普通人能瞭解或做得來的,尤其是身為偶像;雷遠中是該充充電,而且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,醫生那裡就只好由他來交涉了。

  雷遠中鬆懈的吐了口氣。要是沒有這次的意外爆炸事件,說不定他還會像機器一樣不停的拍下去,直到自己過氣,直到自己報廢,沒有一點價值;但是這次的事件給了他一個自省並思考自己未來的機會。

  他不能當一輩子的偶像。

  他不能拍一輩子的電影。

  他要想想自己的未來。

  口中嚼著口香糖,隨著熱門音樂打節拍,並一邊收拾行李的高芝琪,一點也不知道她的英國之行即將泡湯;她將一些發卷、窄管褲、緊身牛仔褲、布鞋、高跟鞋,到狄斯可舞廳跳舞要穿的閃亮舞衣都放到了行李箱裡。

  今年她正好是雙十年華。由於她的父親是外交官,她又是家中的獨生女,所以跟著她的父母跑遍了大半個地球,只要是和臺灣有邦交,或是設有辦事處、經貿往來的國家,通常她都去過;拜他父親所賜。

  很小就知道自己是個“不速之客”;她的父母在快四十歲時才生下她。原先她的父母是不打算有小孩的,但是竟然有了,拿掉小孩又不是一個虔誠的教徒該有的行為,所以他們生下了她,接著她的母親就去做了結紮,她成了獨生女,家中唯一的小孩。

  父母帶著她到處跑,她的教育是在國外完成的;她會多種語言,而且個性就像那些外國小孩,獨立、叛逆、有自己的一套主張,不相信傳統、不甩禮教那一套,自我意識極強,只相信自己。曾經,她讓她的父母頭痛不已,直到現在依然是。

  她的頭髮只到耳下;她知道男人喜歡長頭髮的女孩,所以她偏偏要留短髮,她知道男人喜歡溫柔、順從的女人,她偏偏要求自己要剛強、據理力爭;她是她自己,不是男性主義社會要求下的附屬品,她雖然沒幹下什麼驚天動地的事,但是她在一所女校所製造的話題和事蹟,到現在依然令人津津樂道。

  她遺傳到她父親的高挑身材,她母親姣好、柔美的臉龐;即使在金髮美女充斥的國外,她依然是眾所注目的焦點,成功的做了不少國民外交。她的生活雖然還談不上荒唐,但是也沒有什麼目的就是。

  她想過這個問題,但是在得不到結論或任何的解決之道下,她只有日復一日,繼續的過她這種生活。數年後如果她碰到一個理想對象,結了婚,說不定她就會瞭解到真正的生活意義、生命目的是什麼。

  但在她二十歲時——

  她只想享樂,盡情的享受人生,享受青春。享受她的燦爛、多彩多姿的生活。

  英國她待過一年,在她十七歲時。這趟旅行正好可以探望老朋友,瘋狂一下,順道再去一次溫莎古堡、白金漢宮、大英博物館,這些令她至今依舊有印象的地方。

  高複安和方敏卿一起走進女兒的房間;他們握著彼此的手,像是要給對方打氣似的。快六十歲的人了,在他們的臉上有著風霜,頭上有著白髮,雖顯老態,但是他們卻依然有著外交官的雍容氣度和知識份子的風華,一看就知道是不平凡的一對夫妻。

  但是不平凡的夫妻卻有一個令他們頭大的女兒。

  “芝琪。”

  高芝琪轉過身,給她的父母一個微笑。“我快收抬好了,最後一個皮箱了。”

  高複安有些心虛,他順手關掉了收音機;他覺得和自己的女兒交談比和其他國家的外交官交談還困難。正事好談,反倒是女兒的事叫他倍感困難;快四十年的年齡差距,不是簡單的『代溝』二字能說得完。

  “芝琪!你要冷靜。”方敏卿這個做母親的也有些罩不住似的把醜話說在前頭。

  “出了什麼事了!”她不改懶洋洋的口吻,只要核子大戰沒有爆發,那就沒有什麼大事了。

  高複安和方敏卿互相對望著,他們用眼神暗示對方開口,結果沒有人願意說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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