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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看著一層一層的燈亮,他知道自己的窩已近,也知道他的荻蔚此刻一定還在床上酣睡。

  結婚三年,他和他的老婆可說是聚少離多,常常不是在深夜就是清晨回家,開始她還會堅持的等,但是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,懂得安排自己的作息,懂得照顧好自己。

  鐘荻蔚是個叫人放心的女人和老婆,她成熟,她不無理取鬧,她冷靜,她明事理,她是少有除了美貌還有內涵的女人,她是那種不會讓男人和丈夫厭倦的女人。

  如果說他非要挑她毛病的話,那可能就是子嗣的問題了。

  她不知道是在猶豫什麼還是遲疑什麼,始終不願意懷孕,始終有理由說服他,而他也自始至終的說不過她,事實上是他太愛她了。

  現在的男女多半不講“愛”了,一切都是以利益和金錢為出發點,有利可圖才在一起,床頭金盡就一拍兩散,大家都不相信愛情了,而一樁美滿的婚姻更加如同神話一般可稱之為傳奇了,合則聚,不合則離的態度和行為愈來愈明顯也愈來愈被提倡。

  電梯門開,他帶著笑意走出。

  他和他的鐘荻蔚可不是如此,他這麼想!

  拿出鑰匙,順便瞄了一下手腕上的表,才八點,他可不想按鈴吵醒他的老婆,他寧可陪她好好睡到中午,然後溫存一下享用午餐,或者是享用午餐之後再溫存一下,次序是可以隨他們的心意和“當時狀況”而作調整。想到這裡,他的笑意更深。

  鐘荻蔚在床上是意個盡責的妻子和迷人的情人的綜合體,她讓自己一直是他唯一渴望和愛慕的女人,也只有她才能激起他的狂熱和欲火。

  情況不對!

  何啟烈一踏進屋裡就覺得不對勁。

  他的第六感在提醒他,心中立刻升起了警戒的心,屋內的一切都沒有變,相反的,陽光透過沒有拉上窗簾的窗戶射進,使得整個屋子閃亮、溫暖異常,但是在這般暖意之下,他陡然的湧起一股恐懼感。

  他幾乎是立刻就沖進了臥室裡。

  臥室裡空無一人,棉被疊得整整齊齊,房間收拾得一塵不染,他立刻就知道這張床昨晚沒有人睡過。

  荻蔚在哪裡?

  他頹然的往床上一坐,怕事實會讓他的雙腳無法負擔他的重量。

  荻蔚沒有疊被子的習慣,她更有隨手丟衣服的毛病,她有本事讓臥室看起來像一個廉價衣服拍賣場。起初他也看不過去,覺得她懶,沒有效率,和她給人的形象不符,但是在她的“歪理”和撒嬌之下,他妥協了。畢竟他在家的時間不多,而她如果覺得這樣舒服的話,他也由她了。

  但是她人呢?

  昨晚他還托護士長打電話回來,她並不要交代要出去或回娘家的意思。

  她會去哪裡呢?

  他起身四處搜尋,想找她留下的紙條或任何有關她下落的訊息,他甚至到浴室裡搜尋,結果什麼都沒有。

  當機立斷,他立刻撥了荻蔚娘家的電話,或許昨晚她娘家臨時出了什麼事,她來不及通知他,想到這裡,他覺得自己好過了一點。

  電話一直占線中。

  他掛上電話再撥,但是情形依然一樣。

  往床上一躺,他明明很累,明明需要好好的睡一覺,但是他睡不著,他習慣擁著荻蔚習慣嗅溫暖、柔軟的身體入睡,習慣嗅到她的氣息,習慣碰觸她的那種感覺。

 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

  眼睛不經意的往梳粧檯上一瞄,才發現整個檯面上乾淨、空曠了不少,原來堆在那裡的瓶瓶罐罐,荻蔚的那些化妝品、保養品和音樂盒、珠寶盒全不見了,連他們的那張結婚照也消失無蹤。

  他猛的從床上躍起。

  這代表了什麼?

  他強迫自己走到衣櫥前,手有些顫抖的拉開了衣櫥的大門,心中仍抱著一絲的希望,他一定是想得太多了。

  衣櫥有一半是空的。

  屬於荻蔚的那一半是空的。

  事到如今,他的腦海裡已經組織出了一個大概,荻蔚要不是跟人家私奔就是離家出走了。

  私奔是不可能。

  那一定是離家出走了?

  他狠狠的捶了衣櫥的門,是他和荻蔚的認知有差距?還是他們對他們的婚姻有不同的看法?

  荻蔚對他們的婚姻覺得失望、寒心?

  她選擇一走了之?

  為什麼?

  怒火漸漸的凝聚、成形,一旦讓他逮到她,他不知道是要掐死她,還是把她放在大腿上痛打一頓,或是好好的愛她愛個夠,在床上解決所有的問題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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