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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


  「還敢頂嘴」尚舒官揚聲威嚇她。

  「我會系啦!」

  「一上車坐定就要系。」

  「不然呢?」她嘴快的回應,其實她原本並沒有打算要回嘴的,但是……話就自己跑出來了嘛。

  「我會親手幫你系!」他踩了油門,轉著方向盤,「習慣這麼差!」

  「只是沒有馬上系安全帶,幹麼一直碎碎念……」穆白瑰想向他解釋自己做事並不是沒有理由的,「安全帶有時真的會妨礙逃命,如果現在駕駛座上坐著的是大色狼,如果我沒有系安全帶,就可以馬上開車門逃掉。」

  「什麼?」她是在暗示他意圖不軌嗎尚舒官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暴出青筋。

  「如果有人劫車或是歹徒闖入車內,沒有系安全帶也可以逃得比較迅速。」為了證明自己的理論沒有錯,她多舉一些例子。

  「還有嗎?」尚舒官過份冷靜的問。

  「你還要聽?」

  「因為我想知道你可以多白目。」

  「這怎麼能算是白目」她完全忽略了尚舒官送她回家的好意,和他爭辯了起來,「這是常識!」

  「常識」

  「現在坐車碰上變態色狼,比碰上車禍的機率還高耶!」

  原來緊繃著一張臉的尚舒官,被她似是而非的言論逗得居然大笑了起來。她的回答真是太妙了,或許現在女性碰上色狼的機率真的比碰上車禍還要高。

  「你會不會想太多了?」

  「我只是不想自己受到傷害,小心、謹慎有錯嗎?」她更加理直氣壯的反問。

  「那以後我得天天把你安全的送到家?」

  「卓涵姊有開車,她如果沒有其他事就會送我回家。」穆白瑰擺明自己沒有這個「榮幸」,「我哪敢天天麻煩總經理,況且這個Case不是快要完成了?」

  「說得對。」

  「那就不是問題了啊!」

  尚舒官正在開車,所以他不方便直視穆白瑰,但由眼角餘光,他看到她一副自認為「贏了」的得意表情。

  這個女生……真是白目又可笑得叫人打心底想疼惜她,這些日子相處下來,他在她身上發現率真、執著這些特質。

  他對她……居然有了接受與認同的感覺。

  「所以總經理,結論就是不要勉強人家一定要系安全帶。」她很小聲的說。

  「你不想走回家吧」他只回以淡淡一句。

  「不想,都這麼晚了。」

  「那就閉上嘴。」

  「聽到了。」

  提著尚舒官的午餐,穆白瑰邊講手機邊走進他的辦公室,她語氣越說越激動,眼眶亦開始泛紅,明明看到他就坐在辦公椅上盯著自己,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。

  「絕交就絕交!」撂下這句話,她結束了電話,然後把午餐放在尚舒官的辦公桌上,轉身就要離開。

  「站住!」如果不是瞥到她已開始飆淚,他才不會多管閒事。

  這段時間她碰過很多衰事,但都不曾看她如此氣憤的哭過,這讓他莫名的感到很在意。

  但是穆白瑰卻不理他,只想要往外走,就在她已打開辦公室的門時,門卻砰的一聲被尚舒官推上,而他就擋在她的身前。

  「哭什麼?」他逼問。

  「沒什麼!」她搖頭,低頭不看他。

  「那你幹麼哭?」

  「我就愛哭啊!」

  「理由呢?」

  「你很奇怪耶!」她猛地抬頭,想拿手機和小錢包砸他,「現在是中午休息時間,我哭又沒有礙到任何人,要你管!」

  尚舒官的反應也很怪,他沒有怒目以對,更沒有冷眼瞧她,只是從自己口袋裡拿出一條乾淨的手帕遞給她。現在會隨身帶手帕出門的男人不多了,他算是異類,因為他覺得男人帶手帕是一種習慣,更是一種禮貌。

  「乾淨的,還沒用過。」

  「面紙就可以了啦!」她邊哭邊說,但還是接過了手帕,然後就很順手的擦起眼淚,越哭越傷心。

  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」他捺著性子問。

  「和公司無關!」

  「所以是和你的白目有關?」他本來以為自己這麼說很幽默,可沒有想到正好踩中了地雷。

  穆白瑰忽然整個人一僵,忘了要再繼續哭,也忘了要擦眼淚,用一種很驚異、很憤怒的眼神看著他。

  「死黨要和我絕交是因為我白目?」

  「看情形——」

  「你聽好了!」她生氣的把手帕丟還給他,「我那個死黨和她男朋友吵架來向我哭訴,站在死黨的立場,我當然會陪著她一起罵那個傢伙,結果他們和好後,我的死黨卻指責我落井下石、幸災樂禍,見不得他們好,還說我想破壞他們!」

  尚舒官靜靜的聽完了。

  「這難道是我的錯嗎?」她質問他。

  「當然是你的錯,是你白目。」他緩緩把擦過眼淚的手帕收回口袋裡,「人家情侶吵架幹你屁事,你加油添醋個什麼勁?乖乖當個專心傾聽的『垃圾桶』就好,你跟著罵什麼結果人家和好之後濃情蜜意、你卻成了破壞人家感情,兩面都不討好的白目鬼!」

  穆白瑰睜大雙眼,啞口無言。

  「你都幾歲了,這道理還不明白?」他更殘忍的說:「說你白目還不承認?」

  「但我是她多年的死黨——」她說得很委屈。

  「男朋友比你這個死黨『有用』。」尚舒官忍不住安慰的拍拍她的頭,「別白目了。」

  穆白瑰突然之間頓悟,她真的白哭了一場。人家吃米粉,她喊什麼燙,而且就算說了絕交,也不過只是氣話,冷靜下來之後,她相信那個死黨還會再找她的。

  想通一切之後,她開始有些臉紅了。她剛才好像狠狠的凶了總經理一頓,這下……他會不會炒她魷魚啊?

  「總經理,剛才我……」

  「你中午吃了沒?」他關心的卻是這個。

  她搖頭。「我氣到只買了你的午餐,哪裡會想到自己要吃什麼。」

  「我們一起吃吧!」尚舒官很隨性的口吻說:「我剛好沒有太餓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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