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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


  “啊?!”趙父與趙系玦同時震驚,實在看不出來蘇泓世對趙凝玉有所愛慕,兩人幾乎毫無交集。

  “這……”趙父遲疑了,親上加親是好事,蘇泓世現在又有功名在身,但是蘇父好逸惡勞,終日賦閑在家,全靠蘇母一人針黹營收度日,加上趙家多少接濟撐著過活,要他把女兒嫁過去……他望之卻步。

  “姑丈,我——”蘇泓世本想再多做保證,楊總管卻在書房外先發聲。

  “老爺,有『百花穀』的訪客。”

  “『百花穀』?!”趙系玦驚呼,直覺是谷主姚鳳。

  如果是她,那事情可就難處理了。以她的標準來看,趙家對待顧冬晴的方式除了差以外,就只有糟可以形容了。

  “爹,既然是由『百花穀』來的客人,就由我和冬晴款待吧。”

  “嗯,就依你吧。”聽到“百花穀”有人來訪,他也嚇了一跳,心虛頓時浮了上來,不過身為趙家之主,有客來訪,于情於理他還是得露個面,既然兒子要出面,那便是再好不過了。

  “好。楊總管,麻煩你在偏廳設下小宴,再將大少夫人請來。”如果來人真是谷主姚鳳,可別選在這時候強行把顧冬晴帶回穀才好。

  “是。”楊總管領命,依言辦理。

  趙系玦實在不安,卻又不得不去面對。

  一名妙齡女子牽著馬匹,風塵僕僕地站在趙家大院裡,背上繈褓娃兒帶著細小鼾聲,似乎從小就在馬背上顛簸,習慣了,才能完全不受影響地安睡。

  此刻正值趙家早膳之際,“百花穀”有人來訪一事引吸了不少人圍觀,連趙母及趙凝玉都想瞭解來人究竟是誰、有何來意,卻不敢端著主子的身分上前詢問。

  當來人瞧見由偏廳走出來的趙系玦與顧冬晴時,先是一愣,往前踏了幾步,忽而笑了。“大師姊,沒想到冷情如你,也會跟男人出谷?”

  “霓裳?!”難得冷情的她也會驚訝,離谷多年的師妹竟然會出現在趙家。

  “可不是我?大師姊,谷中的姊妹們好嗎?”她笑著問,蓮步輕移上前。

  “我出來至今沒接過穀裡捎來的信,應該都好。”她指著霓裳背上的娃兒,不祥預感油然而生。“這娃兒是?”

  “我兒子。”霓裳將娃兒抱到胸前,熟稔地逗弄他圓潤的臉頰。“我今天是來找他爹的。”

  顧冬晴秀眉一擰。“你被人拋棄了?”

  “呵,師姊,你個性還是一樣直白,想說什麼就說什麼,我好像回到了穀裡一樣,真懷念。”她臉色轉悲,哀傷地看著顧冬晴。“師姊,我真後悔沒把師父的話聽進去,男人的甜言蜜語只有在枕邊而已,那混賬跟我燕好的時候,喊的還不是我的名字呢。”

  “他是誰?”顧冬晴的臉色愈加凝重,轉身淡掃過立於廳門外的所有男人。

  “我今天在街上聽說他是今年的解元,才知道這躲了我八個月的男人不在蘇府,在趙家。師姊,這娃兒的爹真厲害,是個風光的解元呢!”

  此言一出,大大地驚懾了趙系玦與顧冬晴,還有趙母、趙凝玉,隨後而來的趙父與楊總管也瞠大了雙眼。

  “這位姑娘,你確定是黟縣的蘇泓世嗎?”趙系玦硬著頭皮問,他可以清楚感受到身畔的妻子聽見谷裡師妹受人欺侮後,整個氛圍凝重了起來。

  “我不管他是黟縣還是歙縣的蘇泓世,我只知道這娃兒的爹左手虎口有道燒傷,是小時候替他娘燒熱水燙到的;他右邊腋下有顆偏棕的痣,大小就和綠豆差不多;他肚臍眼下三寸有塊紅色——”

  “好了,這就夠了。”趙系玦回頭吩咐。“請蘇少爺過來,如果他不肯,用押的也得把他押到這裡。”

  蘇泓世左手虎口確實有疤,細心點的人看到了,問幾句就能知道是他小時候孝行所致,然而他與蘇泓世一道泡過山泉,知道霓裳所言絲毫不差,蘇泓世下腹有塊紅色胎記,如果沒把褲子解下,她豈會知曉?

  “你想怎麼做?”顧冬晴細聲地問,不帶一絲波瀾,心裡已開始盤算要如何整治那名負心漢。

  “我沒巴望著要他娶我,只是想問他認不認這娃兒?我想給娃兒討姓蘇,在蘇家宗祠裡掛上他的字牒。”

  “我不認識她,那孩子不是我的!大表哥,救我——”蘇泓世被兩名粗壯有力的家丁由脅下掖住,拖拉到大廳前門來,當他看見趙凝玉眼神中的睥睨時,叫聲更為慘烈。“不,我不認識她,是她不知道懷了誰的種,才想把孩子栽贓給我!”

  “男子漢大丈夫,敢做敢當,你難道忘了在『碧空寺』後山跟我說過的話嗎?這孩子也是那時候懷上的,你不想看看自己兒子長得是什麼模樣嗎?蘇泓世!”霓裳高舉手中嬰兒,清秀的五官顯露在朝陽之下,不知是否聽者有心,乍看之下還真有幾分蘇泓世的樣子。

  “不,那不是我的——”蘇泓世拚了命地往後頭退去,趙系玦掌心緊貼他的背,強迫他面對。“大表哥,救我,我不知道她是『百花谷』的弟子,我以為她……她是普通花娘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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