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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“趙凝玉喜歡你,是也不是?”再難相處的小姑都沒有趙凝玉一半激烈,像被人搶走最心愛的物品般,使盡任何卑劣的手段就是要奪回來。

  怕是怕,得不到就毀了它……

  “你別瞎猜,玉兒從小就依賴我,到現在還不肯長大,反應難免過度。”他親昵地扶著她的肩,不想因為趙凝玉如孩童般的黏膩壞了顧冬晴對他的信任,雖然他早就猜到妹妹對他感情已變調,故而離家多年不敢歸,以為娶妻回門後能斷絕妹妹的念頭,就算爹娘反對不看好也無法改變事實,豈知妹妹對冬晴的厭惡毫不遮掩,甚至還想使計誣衊她。“走吧,我帶你回房。”

  “你就是因為趙凝玉喜歡你、想佔有你,你無計可施,只好遠走他鄉多年不歸?”

  “別瞎猜了,聽話,我帶你回房休息。”

  他首次像哄小孩一樣對待顧冬晴,偏偏她不買賬。

  “你不敢回家是因為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趙凝玉,你疼她、憐她就是無法愛她,你苦惱無助又掙扎,把我帶回趙家,一部分是想找地方讓我煉藥,一部分就是想藉機讓趙凝玉死心,我說的是也不是?”

  “不是!不是!”趙系玦將她納入懷裡,兩人之間幾乎沒有縫隙。“我承認我知道玉兒對我有感情在,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就是怕你亂想。你對我真的很重要,我無法想像你因此離開我,我究竟會有多難受……”

  顧冬晴枕在他胸膛上,閉上雙眼喟歎了一聲。“你當然無法想像,因為我不可能會為了這種事情離開你,就算你對趙凝玉有相同的感覺,你們兩個根本無法結合,我又何必為了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生氣?我只是不喜歡你有事瞞我的感覺。”

  “以後不會了。”他只有在她面前才能暢所欲言,怎麼可能有事瞞她。趙系玦啄吻著她泛香的髮際,雙手在她背脊來回遊移,忽然想起有件事還來不及跟她說。“我決定跟爹學做生意,等適應了,會先接手鄰邊三縣藥材配給的事務。”

  尋常的藥材不敢進多,就怕滯銷,珍貴的藥材進多沒有,進少也不是,價錢更是一大問題,趙家合作的藥鋪又多,該如何讓每間合作多年的藥鋪滿意,趙家也賺錢,確實是門大學問。

  “去吧。”顧冬晴回抱他,知道他亟欲解釋的原因為何。“我不需要你時時刻刻陪我,你有你的事要忙,我也有事可以做,不用擔心我。我有點累了,帶我去東廂房吧。”

  她體力本就有限,接連折騰下來真有些不適。

  “東廂房?是娘安排的嗎?”他才離開一會兒,娘就背著他為難冬晴了?趙系玦嘖了一聲,扶著顧冬晴往東廂房走去。“娘要你住東廂房,那就住東廂房,不過從今天起,我也改住東廂房。”

  “……隨你吧。”趙母應該不會為此向她討個說法。

  不可否認,她確實欣喜趙系玦的決定。

  天濛濛亮,晨曦破雲而下,鳥啼啁啾微脆響,仍保有天地間一絲靜謐。趙系玦睡得深沉且香甜,偏偏一場如疾風暴雨的敲門聲打醒了他一場美夢。

  “大少爺,老爺有要事請您跟大少夫人即刻到大廳去!”楊總管焦急地敲著門,當雜役回報在大少爺的院落找不到人時,趙府上下幾乎急壞了,要不是趙母說出將顧冬晴安置在東廂房一事,說不定大夥兒現在還像無頭蒼蠅滿府亂竄呢!

  趙系玦唔了幾聲,睡意濃厚難消散,但想起年邁的總管頂著晨露在門外等候,儘管困得要命還是使勁爬了起來。“知道了,你先等會兒,我梳洗換裝後就出去。”

  儘管他離家多年,父親總堅持與家人一道用過早膳後再出門的習慣應該沒變才是,不可能一大清早就派總管來催他上工,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?

  “怎麼這麼早就醒了?”他一睜眼就瞧見顧冬晴著好中衣臨窗而坐,手抱醫書孜孜不倦地鑽研著。他皺眉道:“你眼力不好,下回別顧忌我睡得安不安穩,看書記得把簾子收起。”

  她應該是為了二弟的病情鑽研醫書,想讓二弟能少一分痛苦,這心意他感受到了,卻為她不替自己多想一分而微微發怒。

  顧冬晴點了點頭,收起醫書,再由櫃子裡取出一套男裝放到床邊,套上自身衣服,俐落地梳了個簡單的髮髻。

  “你發什麼呆?外頭還有人等你呢。”

  “也對。”趙系玦迅速梳洗完畢,一身光鮮地開了門,不解地對上門外神色驚恐的總管。“楊總管,我爹是有什麼急事嗎?”

  楊總管警戒地看了他身後的顧冬晴一眼,悄聲地說:“鄭王爺來了,要找短刃的主人。”

  “是鄭王爺親自到訪?”這下連趙系玦也不解地看向身後的顧冬晴。那把短刃究竟藏了什麼秘密,可以把鄭王爺本人請來?

  “走吧,總會有你們要的答案。”顧冬晴蓮步跨出門檻。若非為了救人,這個秘密,一輩子也不會解開。

  到了大廳,如同昨日的場景,趙家上下有資格旁聽的人全數到齊了,再加上鄭王府的排場,至少能容下五桌十人宴席的大廳,此刻也被擠得水泄不通。

  “這把短刃究竟是誰的?你們要是不給個滿意的交代,我管你趙家在鳳台立足幾百年,一樣在十天內把你拆了!”不愧是領過兵、打過仗的王爺,鄭延壽年過五十仍聲如洪鐘,頗有霸氣。

  “是我的。”

  鄭延壽聞到一陣淡雅的桂花香,細緻柔美的嗓音隨即而至。

  眾人將目光移到顧冬晴身上,趙系玦雖然挺身而出擋去泰半視線,仍然可以清楚地瞧見顧冬晴不興波瀾的神情。

  昨兒個才被趙家人碎語過,今天又得面臨鄭王府的指點,她完全不顯懼意,可以說她根本就不把眼前浩蕩的人馬看在眼裡。

  “她……她額上也有紅痣……可是她的年紀……”一名神似鄭延壽的少年與身旁的少女不避諱地指著顧冬晴,臉上滿是不可置信,卻贏不了她一絲顧盼。

  經他一提點,趙系玦、趙父,還有幾名腦筋轉得快的趙家人這才驚覺,顧冬晴與鄭延壽及其子女,額上都有一顆鮮紅的圓痣。

  “鳳、鳳娘呢?”鄭延壽握著短刃,也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顧冬晴。

  “死了。”她冷冷地回了一句,不想多與鄭家人有所交集,出口即毫不迂回地切入主題。“給我秋蠶子,短刃你帶走。”

  “你知道我是你的誰嗎?”鄭延壽抖著聲問。

  “知道,但那不重要。秋蠶子呢?別讓我問第三次。”

  “你娘替你取了什麼名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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