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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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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他什麼都沒來得及問出口,已為神子加入兩界之戰的他,已是無路可退,就如同女媧一般,因此,他只能在將所有責任都棄之不顧的北海離去前,拉住他的衣袖,並以不甘的口吻告訴他。 「你可以走,這戰是勝是敗,後果我也可替你扛,但,你要記得,你欠我。」 「我必定得還?」一心只想趕回漣漪身邊的北海,不耐地問。 「不錯。」麗澤的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。 「欠的,我會還。」北海揚手揮開他,再不留戀地轉身離開已與他相識了數千年的同伴。 而後,歲月就這麼過了百年了…… 歷經輪回折磨、無止境的浮沉之後,他這個曾被凡人喚為天孫的神,終於來到了人間,那個,北海無限留戀、而他電渴望能夠追求些什麼的人間。 午後的驕陽灑落在他的臉龐上,此時此刻,已以天孫之姿返回天宮的他,低首瞧著水面上的他所製造出的幻景。 圈圈漣漪中,首先浮映在水面上的,是浩瀚那張君臨中土天下的臉龐。 這麼多年來,他自認,轉世為人後,他將天孫轉世這身分瞞得很好,可就在日月二相也出現在戰場上,還救了破浪一命之時,他不禁要懷疑,在浩瀚的那雙凡人的眼瞳裡,究竟早已在他身上看穿了多少?而浩瀚,又想知了他的秘密有多久?他始終不解,為何浩瀚不先發制人,將他除之後快,反而還以兄長之姿與他日日相處著? 秋日的落葉輕緩地墜至水面上,漸漸模糊了浩瀚的臉龐,替換上的,是五人的臉,那五個,浩瀚視為心頭肉的四域將軍們。 在見著了那五人後,從不曾有過的興奮出現在他的面容上,在他胸坎裡的那顆心,也因此劇烈地奔跳著……他想,不會有人知道。為了這一日,他等了多久。 就為了這一日。 浩瀚可事事不在乎,就連他是天孫這一點也可視為無物。但那五人呢?他不信表面為仁君實為陰險的浩瀚,會捨得失去代他飛翔的那些翅膀、那些為他開疆擴土的大將。他實在是很想知道,在他親自斬斷了浩瀚的翅膀,或是在浩瀚的面前將他們一一身首異處時,那個從未把神人看在眼裡的浩瀚,面上,會是什麼表情? 修長的指尖輕輕點觸在水面上,撫去了所有人的臉龐,穿過水幕,長指深深浸入水中,就像是上天的大掌穿過重重的雲霧探向人聞,刹那間,所有的景物急速下墜。呼嘯而過的流年亦一閃而逝,直來到現實的人間。 那一片。即將烽火四起的人間。 一個月前天馬郡郡外濃稠得化不開的惶恐氣氛,持續彌漫在行轅裡內外,下一刻,破浪震耳的咆哮聲再次在行轅內響起,緊接著就是另一名由月相召來的軍醫,再次遭破浪給一腳踢出行轅外。 冒著刺骨寒風也不肯進行轅內,寧願繼續站守在外頭的金剛與力士,無言地相視一眼,並再次有默契地自帳門旁挪了兩步,以免下一個被點到名且被踢飛出去的人就是自己。 自背叛帝國恢復了天孫身分的麗澤返回天宮,並親手重創破浪還對破浪撂下話後,在日月二相的指揮下,帝國大軍撤至天馬郡外。 對麗澤深感棘手的日月二相,為免接下來天宮的雲神亦會加入戰局,日前他倆已先遣人運來大批糧草與足夠的禦寒戰衣。並緊急調來千人在十裡外築起躲避嚴寒的巨大碉堡,準備在雲神出手前。先將全數軍員撒至碉堡內躲避雲神所製造的惡劣天候。 此時此刻,行轅內雖四處置有取暖的火盆,但似乎就算放了把大火,也仍是及不上破浪身上那已熾燒了幾日的火氣。 在破浪的臉上再次找著了不肯服輸,和遭背叛的憤恨後。日行者緩步走向他,歎息地對他搖首。 「勝敗乃兵家常事,你就別老惦恨在心頭好不好?眼下為了大軍著想,你得先把你的傷養好。」他邊說邊想看看他掌心復原的狀況,「瞧,你的掌骨才接好,你若不好好養著,若是它廢了該怎辦?」 破浪僅是惡狠狠地瞪他一眼,就立即讓日行者伸去的手趕緊收回來。 與憂心仲仲的日行者相比,行轅中另一個面色也好不到哪去的月渡者,則是坐在椅裡,一手撐著下頷,心情惡劣地朝善心過度的同僚潑冷水。 「用不著哄他了,他又不是三歲小娃,現下你該煩惱的是咱們的腦袋保不保得住才是。」反正那小於面皮薄、輸不起,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,現在他們都還不知該怎麼回京向陛下交代呢,誰還管得著他的心情好壞? 「拜託你,你就行行好,別在這節骨眼踩他為樂,少煽點風和放點火成嗎?」 苦著一張臉的日行者,光聽她的話氣,就知道這座行轅內又要再次打起另一場小內戰了。 偏偏月渡者就是不肯成全他,反而還刻意睨向那頭已受傷的火爆獅子,並乘機在他的傷處上再踩上個兩腳。 「我說高貴的小王爺,你都可以輸夜色輸了快八年了,你卻不能輸給個麗澤一回?」 「把那女人給我攆出去!」當下心火馬上又被點著的破浪,一手指著月渡者,以快震聾人的大吼聲吼向日行者。 被轟得頭昏眼花的日行者,一臉悲情地將月渡者自椅內拉起,打算把一開口就會吵起來的他倆給分隔開,然而兩腳站在原地未動的月渡者,不但一句也聽不進耳,反而還冷冷橫了身後的破浪一眼。 「哼!我也不過是要那個不知強中自有強中手的任性小王爺知道,即使他武藝再如何高強,他也必須面對麗澤是個天孫這事實。」 「住日!」破浪憤然抬首,並因過度激越而不適地一手掩著胸口。 月渡者的兩眼徘徊在他那張倔強的臉龐上,其實心裡也知道,那日他奮不顧身代大軍硬生生接下了麗澤那一箭後,因此而受了多重的內傷,可他卻連吭都不吭一聲,也不肯讓屬下發現他這主帥傷勢不輕。 那日接箭者,若是換成了她,只怕她非但沒法像破浪那般救了全軍,她還可能因此而賠上一條性命,只是,神與人之間的差別,破浪不能再因為拒絕相信而刻意不去明白。 不顧破浪驅逐似的目光,月渡者甩開日行者拉住她的手臂,步至破浪面前,一手指向他仍是隱隱作痛的胸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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