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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七


  傷害她?天可明鑒!別說是鞠躬哈腰了,他巴不得把她捧在掌心裡,求求她說出離開這兒的大門在哪,他哪有工夫去嚇這個一嚇就會淚眼汪汪的女人?

  「我不要你了。」表情鎮定許多的無邪,自南斗的身後采出頭來向他表示。

  「你說什麼?」腹內的火氣一路直直往上竄。

  她趕人似地揮著小手,「你走吧,我不要你留在我身邊了。」

  搞什麼?這女人把他當成呼之即至,揮之即去的家犬嗎?

  「娘娘,臣不認為您適合到迷陀域那種地方,請娘娘三思。」怒火已燒到了喉間的孔雀,兩手一拱,極為忍耐壓抑地啟口。

  無邪聽了反而跺著腳,邊推著南斗邊抱怨。

  「你看,他又對我擺個架子!」

  「而且還是將軍的架子。」南斗再贊同不過地對她點點頭。

  「閉上你的嘴!」氣炸的孔雀身形一閃,在經過南斗的身旁時,一掌拍上他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嘴,再拉過無邪。

  「我要去迷陀域。」也不管他是不是在發火,她還是很堅持。

  他額上青筋隱隱抽動,未了,他一把放開她。

  「由你!」

  固執的女人!為她設想她還不領情?那好,愛去就去!到時變成一具屍首送回來,陛下也剛好可以換過一個皇后!這種像破浪一樣任性的女人他管她愛做什麼、想做什麼?眼下他只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而已!她是死是活關他何事?

  一壁疾走的孔雀,在快繞過樓閣的轉彎處時,兩眼不經意一瞥,就見南斗拉著衣袖,小心翼翼地拭著她臉上的淚珠,而南斗那雙他總是看不順眼的大掌,此刻還大喇喇地扶在她的腰際上,並且緩緩向上挪動中。

  孔雀想也不想地就將五指往牆上一采,力道甚猛的五指抓進石牆裡,硬生生地抓下一塊石塊後,再動作一氣阿成地將它擲向南斗的額際。

  正中眉心!

  當南斗兩眼翻白地直直倒地時,無邪忍不住驚呼,「南斗!」

  蹲下身子的無邪,小手才要覆上南斗的額際探查他的傷勢,另一隻屬於孔雀的大掌已經撈回她的身子,並起腳再將南斗踢遠一點。

  「我可不是你說要就要、說不要就甩掉的男人。」他以兩指緊握著她小巧的下頷,一雙桃花眼狠狠地瞪進水眸中,「我也不是你看順眼就留著。覺得無趣了就一腳踢走的家臣。」

  她眨眨眼,身子忍不住泛過一陣戰慄。

  「那你是什麼?」

  他扶正她柔弱似無骨的身子,見她臉色還是有點蒼白,他忍不住以指抹了抹她的面頰,讓它看起來紅潤點。 「我是孔雀,你眼中脾氣最壞的那個四域將軍。」

  什麼地方不好去,偏想去逛迷陀域?

  想起那道氣死人的聖旨,孔雀就有滿腹的嘮叨和抱怨。

  那日照著無邪的話去請旨的北斗.次日還真的請來一面聖旨交給他,而他心目中那個英明神武的浩瀚陛下,在聖旨裡不但不阻止自家妻子隨處亂跑的舉止,還叫他保護她的安危,好讓她玩得開心點。

  他已經淪落為保鏢了嗎?

  於是,在被蒙著眼不能偷看的情況下,他由無邪領著走出了地底,在無邪以鑰匙開了巨門後,一踏出門外取下蒙眼的布巾,孔雀這才明白她所居的地底有多大,在這下頭走了不過三、四天,他們竟已來到迷陀域的邊緣。

  「覺得不情願就不要來啊!」走在林間小道上的南斗,朝他晾著白眼,一副歡迎他隨時回去的表情。

  「沒人逼你。」北斗-也巴不得他別來分一杯羹。

  孔雀冷冷橫向那兩個居心叵測的男人-眼。他們當然希望他不要來,有他在,就只會壞了他們的事。

  「我是奉旨辦差,你們呢?你們又跟來做什麼?」他也不在口頭上吃虧,忍不住跟他們一來一往。

  南斗得意地揚高下巴,「我們與娘娘向來是形影不離的,這是陛下的旨意。」意思就是,要亮聖旨大家也都有啦。

  「對。」北斗也一臉得意洋洋。

  「對你個頭!」孔雀遷怒地一腳將他踹得遠遠的,「還不快點去找輛車給娘娘用!」

  走在前頭四處亂看的無邪,壓根就不知身後的那些男人又在摘些什麼小戰爭,現下的她,就如同只剛放出牢籠的快樂小鳥,開心地看著多年未見的天與地、花草與樹木,綻放在她臉上的笑容,遠比孔雀在地底所見的還要更加明朗快樂。

  看著她的笑靨,孔雀也不知這麼做究竟是對還是不對。

  她曾說過,她錯過了人生。

  他不知她所指的人生指的是什麼,若眼前的這些也是她所錯過的一種,那麼,就這般讓她笑著也好,至少,她沒錯過這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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