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綠痕 > 海皇蘇醒 >


  站在崖頂等她的漣漪,在她攜著滿面恐懼神色的湮澄一塊來到身後時,朝海面抬起一手,白皙的指尖指向距此小島不遠的某處海面。

  「海皇的玉座就在那。盡你所能,儘快將他白海裡找出來。」

  波臣有些遲疑地望向她,不明白她是怎麼知道海皇身處在哪,以及在她那張美麗得幾乎不像凡人的面容上,為何有著極力想隱藏,卻怎麼也藏不住的怒意。

  「你找他做什麼?」對海皇這麼冒火的人,這輩子她還是頭一回見到。

  「敘舊。」

  潮水喧囂,整片海洋躺在無盡的光影裡,徘徊在岸邊的海鳥振翅遠飛,眼前分不出是海或是天的藍,令人不禁有種錯覺,錯覺頂上的藍天,像是墜進了海的那一端。

  這個鳩占鵲巢的小子是打哪來的?

  忙了數個月才有空返回玄武島的滄海,拖著疲憊的步伐一路打發了早等著想見他的長老們,以及島上大批正等著他回來主事,的官員後,只想好好睡上個幾天的他,好不容易才能脫身回宮,卻在來到寢殿的廊上時止住了腳步,眯著眼瞪向殿內那名大約才二十出頭的小鬼。

  偌大的殿內,半個宮衛也無,在靠窗的殿內一角,因海風吹拂而翻飛的紗簾下,一名來路不明的男子,正大喇喇地一手撐著腦袋側躺在長椅上,睡得正熟的他,一頭如瀑般的黑髮垂落至身後的椅上,自他身旁灑落的陽光,勻勻地照亮了那張俊美年輕的臉龐,耀眼的陽光順著他的睡姿一路綿延而下,光影滑落至他那因睡姿而衣衫半敞的胸前,仔細地勾勒出他赤裸的胸口,與他那一身精碩而完美的身材……

  兩眼佈滿血絲的滄海,不悅地拉大了嗓門朝身後一吼。

  「來人,是誰讓他闖人宮內的?」整座宮裡的宮衛都幹啥去了?居然沒經他的同意讓個陌生人踏進玄武島不說,還讓這傢伙在他的殿內睡成這副德行?

  往常只要他一出聲,隨即就會出現在他身後的宮衛,這回並沒有如常地隨傳隨到,靜謐依舊的殿內,就連串腳步聲也沒響起,覺得事有蹊蹺的滄海,百思不解地在無人的殿廊上看了一會,等不到來人的他,按捺下滿腹的火氣,挽起兩袖踏進殿內.就在這時,躺在長椅上安睡的男子在椅上翻了個身,刹那間,整座殿內所有窗扇,以及他身後大敞的每一扇殿門,全都整齊劃一地合上關起。

  走進殿內的滄海,連忙防備地一手覆上腰際的佩刀,當他不明所以地定站在殿內不動時,椅上的男子掀了掀緊覆的長睫,緩緩張開了一雙湛藍色的大眼。

  「你是誰?」滄海悄悄地挪動腳步移向他,謹慎地盯住他的一舉一動。

  白海底起床後,就急著趕來此處尋人的北海,頂著一副沒睡飽的模樣,逕自伸了個懶腰後,旁若無人般地開始活動著四肢的筋骨,並一手按著後頸間,製造出喀喀的聲響。

  「嘖,睡得連骨頭都變懶了……」他邊打呵欠邊抬起一掌,屈指算算後,他停下了所有的動作,神情頗為不滿地皺著眉,「才一百年?」

  冰涼的刀身在下一刻輕貼王他的頸上,不滿遭他忽略的滄海,音調低沉地再問。

  「是誰允許你擅闖玄武島的?」

  「海道的待客之道怎變得這麼差?」北海懶懶抬首看他一眼,隨後以令他眼花的速度,一指撥開架在頸上的刀,而後在他的面前消失不見,無聲無息地閃身來到他的身旁。

  沒想到他的動作竟這麼快,暗暗心驚的滄海連忙拉開與他的距離,並把刀尖對準了他,但兩眼忙著打量四下的北海,只是抬起一掌沒頭沒腦地問。

  「是誰吵醒了她?」

  有些接不上話的滄海呆了呆,「什麼?」

  在殿中尋找了一陣的北海,忽地停止了搜尋的目光,微眯著藍眸瞥向一旁,登時殿內所有緊閉的窗扇,遭到外力控制般全都一鼓作氣地再度開啟,無視於滄海訝異的眸光,他徐徐看向殿外遠處另一座也同樣處在迷海中的大島。

  「看樣子問題不是出在你身上,我找錯地方了。」他邊說邊扔下滄海,快步走王窗邊後,也不管窗外即是高聳的懸崖,毫不猶豫地就從窗口一躍而下。

  「慢著!」驚見他不要命的舉動後,晚了一步才回神的滄海,連忙上前想攔住陌生客。

  呼嘯而過的海風,一如往常地在耳際徘徊,幾乎整個人探出窗外的滄海,在刺目的豔陽下察覺,那個不知打哪蹦出來的男人,不但沒一腳摔死在崖底的海岸邊,反而像只島兒般地,兩腳在崖邊輕輕點踏幾步,就已安然地抵達波濤四起的海岸邊。

  「臭小子,我叫你站住你聽見了沒?」輸人輸陣,被迫挑戰自家懸崖這高度的滄海,只好硬著頭皮跟著自窗口躍下。

  拍擊在岩岸邊的海水,在高高迎向藍天後覆再落下,一身衣裳被濺濕些許的北海,高站在海岸,仰望著琉璃島的方向,半晌,他兩眼往上一抬,目光定在琉璃島上方彌漫不散的黑雲上頭,接著他搔搔發,頗有自知之明地打消了急於尋人的衝動。


學達書庫(xuoda.com)
上一頁 回目錄 回首頁 下一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