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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四


  第七章

  她夢見了從前。

  在她來到風陵的第一百日時,有名男子在黃昏時來到了這座屬於她的囚車上,當著她的面為她摘了一大束島上金色的花朵,並走至她的面前想將花贈給她。

  「我叫北海。」

  海風灌進她的耳裡,令她有些聽不清他的聲音。

  漣漪站在原地,望著那東在他手中亭串搖曳的金黃色花朵,不知道,到底該不該收不肯所贈的花束,但在夕陽染紅了他的臉龐,同時投映出他那雙湛藍得令她忘記思考的藍眸時,她無言地伸出雙手,自他的手中接過那東花朵。

  下一刻,她感覺他愈來愈靠上前,在她猶想退後時,他一手攬住了她的腰際,在收回健臂之餘,他用一種蠱惑她的眼神鎖住她,成功地留住了她的腳步,冰冷的唇瓣亦遭他突如其來的伏襲所擄掠。

  不及體會什麼甜蜜或是驚惶,在回過神來時,雙唇被掠奪的漣漪。只覺得在這冷冽的海風下,他的唇,溫暖得不可思議,而他擁住她並將她護在懷中防止海風再吹襲她的姿態,則像種珍惜。

  後來,她才知道他就是這片迷海的主人、囚禁著她的看守者,海皇。

  就在她連心都陷下去之後。

  淺淺的鼻息拂在她的面上,窗外的陽光正明亮,一束束璀璨的日光自翻飛的紗簾投射至殿內,照亮了他的臉龐。

  白日了,他還留在她的身邊。

  這是頭一回,在天明之後他沒有離她而去,也是頭一回,她安穩地睡在他的懷中,並自他的懷抱中醒來。那張近在眼前毫無防備的臉龐,在陽光下看來,遠比在黑夜裡瞧著的時候來得剛毅,一雙濃眉也顯得更加霸道,濃密的眼睫,遮住了他那雙比迷海還來得湛藍的眼瞳……

  有如湖水般冰涼的指尖,順著她的視線,輕巧地走過她目光下的每一寸,滿溢於胸的激蕩,令她的喉問覺得有些哽澀。

  只要她開口,他就願給她所想要的一切。

  她不希望他再看其他的女人,他就真依照她的願望,與她同寢同食、形影不離,以往總是塞滿了東殿的女人們,在他一聲令下驅趕無蹤,再沒有人來與她瓜分他的心,有生以來頭一回,他,完完全全地屬於她,而她要的,就只是這種徹底擁有他的感覺。

  當她的指尖來到她曾說過,要他把心收回來的胸口時,早已醒來的北海,好笑地看著她的舉動,並趁她不備收攏了雙臂將她擁回懷中。

  「在想什麼?」他一手抬起她的下頷,並因她那雙沒再閃躲他的水眸,而感到無比的歡快。

  「你不需要別的女人了?」表情看來很平靜的她,語氣淡淡地問。

  「本就不需要。」他低首輕啄她的紅唇,「在有了你後,更不需要。」

  「本就?」

  柳眉微微揚超,下一刻,已到了他唇邊的芳唇迅速撤離,她一骨碌地自他的身下離開,反手將他給按王床楊裡,而她則是高坐在他的身上,低首不善地看著他。

  「漣漪?」他有點期待又有點納悶。

  「她們碰過哪?」將他渾身上下全都打量過一回後,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地問。

  只差沒樂上九重天的北海,望著她那雙淩厲得似要將他給吃下腹的神情,心情十分好地問。

  「你在乎?」她不是向來都沒啥感覺的嗎?就算他再如何試探,她也有本事將心事全都埋起來。

  她一手扯緊他的衣領,「在乎。」

  「看著我再說一回。」北海斂去了笑意,神情認真地要求。

  「我說我在乎。」她眯細了美眸,掌指之間不自覺地使上了力道。

  「她們碰過的地方可多了。」他挑釁地咧嘴一笑,大有一副歡迎她好好拷問之勢。

  漣漪沉默了半晌,隨後一言下發地低首吻住他的唇,在他分開了後欲回吻她時,不留點回味給他的漣漪隨即挪開芳唇。

  「還有嗎?」她冷清地看著他不感饜足地舔著自己的唇。

  北海轉眼想了想,一手指向自己的兩頰。

  像要抹去其他女人曾留過的痕跡般,漣漪再次俯身以細碎的吻,將他的面頰全給吻過一回。

  得寸進尺的他,索性一口氣脫掉自己的上衣,露出精壯的胸膛,在此同時,他海藍色的眸子明顯地變得更加深幽。

  如清風般撫掠過他頸間的淡吻,像一小簇微微燃燒的火星,動作緩慢地燒過他的頸、他的肩頭,在慢慢滑曳至他的胸口時,他忍抑難耐地看著微張著唇瓣的她,慢條斯理地舔吻過他的胸口,一雙小手還順勢撫過他的腹問。

  當北海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愉悅的極刑,正欲一把將她給按回床榻裡時,不肯自他身上離開的漣漪,兩掌按住他的胸口,抬起螓首望進他的眼瞳裡,這讓他更是感到焦渴萬分。

  他沙啞地問:「你不問我為何周旋在那些女人之間?」

  漣漪面色一換,立刻撇過芳頰,同時一把將他給推開。

  「你會慌、你會怕,難道我就不會?」她掩不住憤怒地問:「利用他人來保護你,你才能覺得心安嗎?」在愛情的面前,誰能有把握?每個人都有可能會是輸家,不同的是,她不會利用他人成為她防備的盔甲,她用的是她的血肉之軀,毫不回避地面對他,而他呢?

  北海以一指輕輕勾回她的臉龐,「可你從不表現出來。」

  「你不也是?」他把他的心藏在別的女人身上,一點一滴地瓜分掉她想得到的一切,好來保護他的安全,而在她面前時,他總是以似是而非的言語來敷衍她。

  或許他們倆都太過膽小,也太過驕傲,好幾次,她真的很想將這座迷海釀成一壇無情的酒,讓自己大醉一場之後,醒來就將他自心底深處撤底剔除,可她,做不到,就因為是他,她才無法做到,因她隱隱約約地覺得,在某方面,他與她背道而馳的那條情路,其實,起點,是在同一處。

  「人們口中所說的真心真意,你明白嗎?」掩不住的傷心出現在她的面容上,她一手撫著胸坎,情真意切地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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