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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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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不想活只管說一聲就成了,何苦拉我當墊背的……」全身僵如硬木,手指頭連碰也不敢碰她一下的滄海,苦情得簡直快流下兩行無辜的晶淚。 眼裡似進了沙子般,眼前的情景怎麼也無法忍受,難得在漣漪面前顯露情緒的北海,在下一刻立即採取行動,絲毫不憐香惜玉地一掌狠命將她給扯過來。 「有……有話好說……」被他嚇得面無血色的滄海,忙不迭地抬高兩掌勸和,就怕一不小心真會鬧出神命來。「你、你下手輕一點,她的手會斷的……」這女人禁不禁得起呀?那個臭小子當她是鐵打的還是石造的? 一臂硬生生遭折到身後的漣漪,劇烈的痛楚令她不住地喘息,但她緊抿著唇,就是不願向他低頭,就在北海快扭斷她的纖臂之時,突來的自由令她腳步猛然往前一顛,北海飛快地別開臉,在他轉身的那個片刻,捕捉到他眼角餘光的漣漪,看下清此刻他眼裡所盛著的,究竟是愛還是恨。 「不如,你們就好好談一談……」現場走不掉的第三者,在他倆沉默地背對著彼此時,再次發出一個顫巍巍的抖音。 說時遲,那時快,重獲自由的漣漪馬上轉身就走,而定立在原地的北海,則是連回過頭去看她也沒有。 怎麼脾氣都這麼倔? 虎口餘生的滄海,在拍著胸膛慶倖撿回小命一條之餘,還是弄不清這對男女怎老是在人前人後玩著不同的把戲。 「去看著她。」努力調勻了一身的氣息後,頗擔心漣漪又做出什麼的北海,朝他彈彈指。 滄海小心翼翼地瞄著他老兄說變就變的尊容。 「你保證不會吃味?」風險很大耶。 他厲目一瞠,「去!」 「真受不了……」滄海抓抓發,不情不願地移動雙足,邊在嘴邊碎碎念,邊暗自提醒自己得去紮上數個草人好留待日後備用。 滄海兩腳一離殿,北海隨即閃身至殿角,一掌將躲藏在漣漪寢殿中的大祭司一把抓出,猶未發出的驚呼仍含在大祭司的口中,但北海已迅速將她懷裡所藏之物給搜出。 「你的主人沒告訴過你,這玩意對漣漪根本不管用?他以為漣漪身上流的是何人的血,憑他也想動漣漪?」北海邊握碎手中百制的咒神之物,邊毫不留情地一把將她給扔走。 「海皇……」重跌在地的大祭司,忙不迭地匍匐在地,壓低了腦袋不敢直視著他。北海拍去兩掌的碎屑,「看來,波臣是沒把我的話給當一回事多嘴了。」 冒險離開都靈島神宮私闖玄武島的大祭司,聽了心頭猛然…驚,才抬首想趕緊離開他的面前,眼前卻突地一花,在下一刻已進北海一掌握住頸項高高提起。 「你們這些凡人真以為,人有法子駕馭神人?」沒法朝他下手,就退而求其次拿漣漪當目標來威脅他? 「你……」她霎時怔住了,不明白他是怎地看穿她的心思,和他究竟是知道了多少。 「你們的主子想要當另一個海皇那是他家的事,但他可不要以為,憑他就可拿下海道,再進一步一統三道。」殘酷的笑容停映在他的臉上,他毫不節制地加重指尖掐按的力道,「他是什麼東西?神人是他可操控的?枉你活了一把年歲還愚蠢至此,那傢伙不過是隨口胡認了個永不能成真的美夢,這你就信了?別笑掉我的大牙了,別說是想拉下我,就算是我不踏出迷海半步,那傢伙也休想動漣漪一發一毫。」 面龐漲紫的大祭司,兩腳不住在空中踏動,北海冷哼一聲,在她頸上留下了鮮明的指印後才不耐地鬆手。 「誰……才是你的對手?」委坐在地上頻咳了一陣後,四肢不斷打著哆嗦的大祭司喘息地問。 「皇帝。」 「浩瀚不過是個人子……」難以置信過後,在她面上出現的,是不置可否的輕嘲。 「他不只是個人子,他還是個很有趣的人子。」北海饒有深意地一笑,繼而笑意一斂懶懶將目光掃向她,「帶話給波臣,別再讓我知道她又打劫人了。」 多年來深深支持波臣所為的大祭司,頓時不顧安危地站直身子朝他低吼。 「你憑什麼對波臣說教?你沒那資格開口,因你根本就不配當海道的主人!」自他醒來後,貴為海皇的他為神子們做了什麼?沉溺於女色中倒也罷了,對於海道深受人子的威脅全然置之不理,就連海道出現了疫情,他也置若罔聞,他壓根就沒在意過海道神子的死活! 他一副不關己事,「是嗎?」 「是你縱容我們的!」多年來固守海道傳統與光榮的大祭司忿忿朝他揮著手,「當初你根本就沒制止我們的祖先對人子殺燒擄掠不是嗎?不要晚了一百年後才來告訴我們,你無意要他們那麼做,當初是你默許海道神子所作所為的,你沒資格將責任撇得那麼清!」 「我對你們……有責任?」他聽得所有興致都被她給挑起了。 「當然!既生之則養之,我們所作所為你若不允許,當初你大可阻止不是嗎?」 北海偏首細想了一會,慢條斯理地露出冷笑。 「那,我可以把你們的命都收回嗎?」 她倒抽口涼氣,「什麼?」 「既生之則養之?」他喃喃笑問,而後朝她搖搖食指,「不,是既造之亦可毀之。」 「是你創造了我們……你怎可以……」她兩腳不住地後退,直至撞上了殿柱,仍是睜瞪著圓眸看向血液似沒有溫度的他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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