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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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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秋堂不解地指著自己的鼻尖,「見我?」 封誥兩眼繞至他身後瞧了那兩柄冥斧一會後,話中有話地說著。 「我想見見承擔了女媧這一職的人。」 「女媧是你,不是我。」馬秋堂毫不留戀地想取下身後的冥斧,「若你想索回冥斧,我可以把它們還給你。」 豈料封誥回絕得飛快,「我不要。」 「不要?」馬秋堂愣了愣,「這是你的神器。」冥斧有多珍貴,單看女媧命花詠沉睡了百年守護它便可得知,而花詠也一直期待著能夠物歸原主,可這冥斧的主人怎麼…… 「你要就留著,不要的話,扔了。」一臉不在乎的封誥,在他倆面面相覷時,再順口扔下一句。 「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花詠小心翼翼守護的冥斧,卻遭他棄如敝屣,這根本就是在踐踏花詠的一片忠誠之心,這讓難得在人前動怒的馬秋堂,不禁變得面色森峻。 「意思是,我沒打算要助地藏。」沒把他怒氣當一回事的封誥,悠悠哉哉地踱至一旁。 揣測過女媧心思的馬秋堂,在段重樓大失所望地呆站著時,握緊了拳心問。 「理由?」 「雖然我不能徹底遺忘了地藏,但至少這回我有機會可以走開,我可以獲得解脫。」與他完全相反,心情甚好的封誥,總覺得這百年前所積壓的怨氣,總算是有一吐的時候。 「解脫?」暗自隱忍的馬秋堂,忍不住揚高了音量,「這是你一手創造的地藏,你就非得把它說得這麼不堪嗎?」 封誥冷冷輕哼,「在我眼裡它就是如此不堪。」 「你恨地藏?」自他的神態、語氣,馬秋堂不得不這麼懷疑。 「對。」眉開眼笑的封誥,當著他們的面大剌剌地承認。 在馬秋堂衝動地想沖上前時,不願他倆起干戈的段重樓,只能無奈地拖住他的臂膀。 「以前,我常在心底問自己,為什麼神子們的命運不由神子們自己來背負,卻要我來背負?」惹火了兩個人的封誥,猶自顧自地對他們抖出事實。「其實我很自私,我不想知道神子們在人間的一切,我也不想插手去管任何不屬於我的事,我更不想當神子們眼中的女媧。告訴我,為什麼我得為了你們上沙場?那明明就不是屬於我的戰爭,為何要把我捲入其中?當年苛待人子的人是我嗎?」 馬秋堂使勁地掙開一直扯住他的段重樓,忿忿地為同胞們大聲抱不平。 「那是百年前的神子所做的事,與百年後的神子無關,就算當年有錯,也不該由眼下的地藏神子來承擔!」在九原國被孔雀所滅時,那些無辜死於戰火下的孩子,哪懂得什麼人子與神子的恩怨?還懵懵懂懂不解世事的他們,又為何得背負起祖先們的罪? 「嘿,不必急著撇得那麼清,也別以為現下的你們就兩手乾淨。」封誥不以為然地潑他一盆冷水,「百年前後若是有差別,你們又何需在諭鳥來諭後大張旗鼓的四處尋找女媧,還想在孔雀來襲前找女媧出馬救地藏?同樣都是依賴女媧,同樣都是想藉神人之手殺害人子,請你告訴我,你們跟百年前的神子們到底有何不同?」 總認為自己所作所為,與百年前的先祖不同的馬秋堂,在封誥那雙指控的眼眸下,頭一回對自己所深信的正義感到動搖,他從沒想過,在女媧的眼中,神子與人子之間並沒有誰對誰錯,女媧也根本就不在乎這些,女媧只是像個凡人似的,只在乎自己。 或許這百年來,一直等待著女媧的地藏神子們都錯了,他們所知道的那個女媧,其實並不是他們以為可為了地藏付出生命的女媧,轉生後不主動返回地藏的女媧,或許根本就不願成為女媧,而神子們,卻還是與百年前一樣,照舊把責任和希望都寄託在女媧的身上。 怪不得他會說他想來看看承擔了女媧這一職的人…… 始終站在一旁沒得插嘴的段重樓,在馬秋堂下語地攏緊了眉心站在原地時,忍不住推了推他,可馬秋堂卻是撇過臉不願再說半句,不得已之下,只好換他上場的段重樓,趕緊上前一掌攔下欲走的封誥。 「你是神人。」 封誥輕而易舉地就推翻掉所有神子們,自古至今始終沒有打破的迷思。 「就算我仍是神人好了,你真認為只我一人就能改變天命與人間的一切?我若是無所不能,百年前我還會戰死嗎?」百年前之所以會死在廉貞刀下,可不是因他一心想死,他是在力戰之後,仍敵不過地被迫戰死! 當下腦海裡變得什麼都不再能確定的段重樓,在封誥的厲目以對下,不禁緩緩放下了攔擋的掌心。 「這世上,真有神的存在嗎?」背對著封誥的馬秋堂,在他離開的步伐踏出時忍不住想問一下,這個自幼就存在他心底的問題。 封誥挑了挑眉,頗意外他這個接班人會想到這點,而不是盲目地為了地藏而當起女媧的替身。 「有沒有?」他緩緩轉過身,執著地想要一個答案。 「有,但它們只存在人們的夢中。」封誥斂去了笑意,眼中閃過了一絲同情的目光,「實際上,無論是百年前或百年後,人們與眾神,皆不曾蘇醒過。」 到頭來……這只是個類似騙局的夢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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