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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


  「當然!」不待那個超沒意願的天都回答,段重樓立即搶白。

  「很遺憾,地藏不會再有女媧,而你,也永遠找不齊女媧。」他起身理了理衣裳,說完話後即走向門邊。

  「為什麼?」整個人因他的話而緊張兮兮的段重樓,忙起身追在他身後。

  廉貞一手撫著門扇,事不關己地聳聳肩。

  「別問我,去問那兩個任性的女媧。」

  「陛下寵壞他了。」

  專程進宮來找浩瀚談談的詠春王臨淵,坐在御花園的亭子裡長篇大論了一回,卻發現浩瀚只是一徑地下棋,而沒專心聽他抱怨時,忍不住對他大皺其眉。

  「破浪年紀還小嘛。」浩瀚笑了笑,還是千篇一律的說詞。

  「還小?不小了,都過該有婚配的年紀了。」臨淵不贊同地不斷搖首,總覺得破浪在他眼中似乎永遠都長不大。「說到婚配這事,前陣子太后才又對臣抱怨過。」

  浩瀚對這事早就習以為常,「誰又去太后面前告破浪的狀了?」

  「這陣子在京裡所有被破浪得罪過的大臣。」打從夜色被定罪後,誰要是上了離火宮誰就倒黴,運氣好的,還能四肢健全地走出離火宮宮門,但運氣不好些的……再加上近來破浪又上朝上得挺勤快,在朝上處處與六器針鋒相對不說,下了朝後還刻意到處找六器徒弟們的麻煩。

  「破浪之所以會得罪他們是為了夜色。」浩瀚還是幫襯著破浪,「雖然那小子嘴上老說他與夜色不和,其實他還滿有同袍情誼的。」

  「那他也不必弄得全朝雞飛狗跳吧?」飽受眾臣請托的臨淵,想到那個麼弟我行我素的作風就一個頭兩個大。「他也不想想,前陣子他才為了個海道的風神與六器弄得有多難堪,而風神之事他到現在也還沒給太后一個交代。」

  浩瀚挑挑眉,「破浪並未與神子通婚是事實。」既然破浪都曾親自跑來找他撂過話,說明絕不會有悖祖宗的規矩了,他當然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。

  「但破浪留著風神也是事實。」臨淵一掌重拍在桌面上,「小弟在朝中人緣本就不善了,再加上他又不顧忌身分地留著海道的風神,百官們對這事都頗有微詞。」

  「小弟知道分寸的,所以皇兄就寬寬心,不必為他太煩惱。」他不以為意地低首再啜飲一口香茗。

  臨淵一臉不滿,「陛下……」就算是同母所生,他也不能這麼護短吧?眼看破浪都快把朝臣得罪光了,怎麼他還是不避嫌的站在破浪那一邊?

  「皇兄今日不是還要進宮去見母后?早些去吧,別讓母后等著。」不想再聽他說教的浩瀚,說著說著就朝遠處候著的日月二相招手。

  「臣遵旨。」本還想再多說幾句的他,在日月二相已靠過來準備親自送人時,他只好不甘不願地告退。

  臨淵一走,比臨淵早來一步的西涼王麗澤,立即自花叢裡冒出頭來,大剌剌地走至亭中一手搶過浩瀚手中的茶碗。

  「虧得你有耐心聽他囉唆。」坐在桌上一口氣灌光了茶水後,麗澤消受不起地看著他。

  「誰教你一聽到他來了你就急著躲?」浩瀚沒好氣地瞪他一眼,再把沒大沒小的他給趕下桌。

  「不躲等著聽他念嗎?還是等著看他在你面前扮苦口婆心的忠臣?」他搖搖頭,走一至旁把先前與浩瀚下了一半的棋盤搬回桌上,再一手把臨淵與浩瀚所下的那一局給推遠一點。「開口閉口都是陛下、陛下,再不然就是臣遵旨、臣告退,他說的不累,我聽了都覺得虛偽。」

  「皇兄只是很重視君臣之禮。」全中土也只有他這個西涼王半點君臣的分際都不懂,完全沒把他這皇帝給當一回事。

  麗澤不以為然地橫他一眼,「都是自家兄弟,講禮數?」

  「這話你可別在皇兄的面前說……」浩瀚以指擰著眉心,「與破浪的我行我素相比,皇兄更擔心的是你。」這宮裡令人頭痛的人物可不只破浪一個。

  他聳聳兩肩,「我可沒四處搗蛋。」雖然比上不足,但比起惡名昭彰的破浪,他這西涼王算是安分了。

  「前陣子皇兄還問朕究竟要放任你到何時。」不為官,也不做任何事,就只是專心當他的逍遙西涼王,搞得以兄長自居的臨淵每來這一次就抱怨一回。

  「做人幹嘛那麼認真呢?」他哼了哼,在浩瀚神不知鬼不覺地提掉棋盤中的數子時,他才趕緊回神反攻。

  「你老是這麼說。」不想學臨淵一樣也數落他一回的浩瀚,對他沒個正經的個性也只能撫額歎息。

  連番在棋盤裡進攻好幾回,這才穩定下局勢後,麗澤突地停下手邊的動作,一臉神秘地伸長了手拉拉他的衣袖。

  「近來我聽到一個消息。」

  「真難得。」他莞爾地繞高兩眉,「你會有在乎的事?」他不是向來什麼事都不管不理會嗎?

  「因為我知道這事你也會在乎。」麗澤興致很好地湊至他身旁以肘撞撞他,「哪,我聽說有人在找海皇的玉座。」

  「海道的神子?」浩瀚邊問邊把他給推回對面去。

  麗澤朝他搖搖食指,「不,是中土的人子,而且聽說這人上頭的主子來頭還不小。」

  「是嗎?」他淡淡地應著,臉上絲毫不見半點緊張的神色。

  麗澤皺著眉,「你不怕海皇真被人自海裡找出來?」海裡頭的那尊神可是正脾的神,既沒轉生也沒投過胎,他真不擔心世上無人可與海皇匹敵?

  「不怕。」浩瀚胸有成竹地一笑,「朕倒是較在乎找海皇的那個人,對海皇究竟有何目的。」

  他隨口猜測,「或許那個人想要藉海皇復興海道。」海道的神子不都是這樣希望的?

  「只是這樣的話,那還不算棘手。」

  正舉子欲下的麗澤,聽了他的話後,忍不住抬首看著他那張似乎知道很多內幕的臉龐,半晌,不想打聽太多的他,又低下頭繼續在棋盤裡攻城略地。

  「麗澤。」在他愈下愈認真時,浩瀚凝視著他的臉龐輕喚。

  「嗯?」

  「這世上有沒有能讓你認真過活的人?」他過日子的方式,上至母后下至全朝大臣沒一個人看得過去,就不知當他收拾起玩笑的模樣,正經八百地過起日子時,又會是何種情況。

  他不正經地應著,「有啊,你就一個。」

  「你最想殺的人呢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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