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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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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她不願。」若願的話,當初她不必一死以求離開了。 他立即反駁,「你胡說!」 「她曾拒絕你拒絕得很清楚,我相信你應該也還記得,那日她說過,她不是什麼忠臣。」破浪索性替他溫習記憶,並再為他添上新的,「今夜我就再替她說一次,她情願待在我身邊也不願回海道。」 「我不信,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……」他不斷搖首,怎麼也無法相信飛簾竟願為了他而拋棄海道。 「要不要我去叫醒她,讓她親口告訴你這是不是真的?」懶得跟他玩信與不信那一套,破浪乾脆直接向他提議。 與胸有成竹的他相比,心懷一線希望的漢青,所能相信的希望就顯得薄弱得可憐,他往後退了幾步,雪地上的腳印顯得紛亂。 破浪更進一步逼他,「你敢不敢親耳聽她告訴你?」 他不敢。 他不敢承認那是真的,不敢承認,那曾經有機會擁有的,如今已是他人的。 心像被撕碎了般疼痛,漢青憾恨地握緊了拳,為守住最後一絲自尊而緊閉著唇不肯出聲。他遺憾地回想著,以往那個他只能透過簾子,遠遠瞧著她的飛簾,她合上眼祈禱的模樣、她輕喚他名時的嗓音、她那透過簾子朝他伸出來的手…… 自那夜她躍下迷海後,他小心翼翼珍藏在心底的這一切,就已迷失在那片迷海裡了。 破浪朝他撂下最後一句警告,「看在你保護她多年的份上,我不殺你,識相的就別再讓我看到你,也別讓我知道你又出現在她的附近。」 在破浪回房後,獨自站在雪地中的漢青,僵硬地側過首,木然地看著破浪關上那扇能與飛簾同處一室的房門,自腳底一湧而上的嫉妒,像毒液緩緩浸滿了他全身,取代了所有的情緒。 當他茫然地離開別業,走在夜半空無一人的大街上,不知該不該返回迷海時,一陣男音自他的身後叫住他。 「漢青。」 他猛然回神,在紛落的大雪中定眼一看,萬沒想到竟會在這遇到也冒著風險前來的滄海。 「島主?」他為什麼會在這? 「你找到飛簾了?」私下離開迷海的滄海,本是打算去紫荊王別業一探究竟,好去確認那日他在崖上所見到的景象,但在這附近見到漢青後,他想,或許漢青已先一步為他代勞了。 「找到了。」漢青頓了頓,木然地別過臉。 「她在紫荊王那裡?」心底有數的他再問。 漢青咬著牙承認,「對。」 「她與紫荊王是何關係?」認為事態嚴重的滄海,雖不願相信,但還是得把事情問清楚。 不知該怎麼回答的漢青,緊閉著唇不答腔。 「我知道你有心維護飛簾,但她若做出對海道不利之事,你就不該再盲目的維護她。」公事公辦的滄海並不像觀瀾那麼循私。「長老們要我來問你,東域裡的流言是否屬實,以及你可有發現什麼罪證?」現下全海道的人都知道他們的風神成了紫荊王的家妓,為此再也壓不住長老們、也不能再為飛簾說話的觀瀾,也只能同意長老們的作法。 「沒有……」他雙目無神地看著遠處別業高聳的建築,想著那個現下可能在破浪懷中安睡的飛簾。 「真沒有?」自飛簾出事後,就一直在岸上打聽消息的他,連一點收穫也沒有?滄海並不怎麼相信。 一言不發的漢青,腦中不斷回想著破浪那些佔據在他心底的話,以及飛簾那日高站在崖上,對海道袖手旁觀的模樣。 「走吧,別待在這。」不想冒險在破浪的地盤上待太久,急著回海道的滄海拍拍他的肩。 「慢著。」在滄海先行往大街的另一個方向定時,沉默了很久的漢青突然開口。 過暗的夜色中,滄海看不清他臉上異樣的神色。 「事實上……」漢青顫抖地把話逼出口,「我是有話要對長老們說。」 寧為玉碎,不為瓦全。 既然得不到她,那麼,他人也休想得到她,守候她多年的他不能,那麼海皇也不能,破浪更是不能。 倘若,在愛慕身後的那道影子,喚名為嫉妒,那麼在背叛後頭那道拉長了的影子,則叫出賣。 *** 兵敗於迷海,率殘軍全員退至東域內後,不得不拉下面子來求破浪收留傷員的玉珩,在這夜,隻身一人主動登門。 溫了一壺酒,與大夥坐在亭中欣賞雪夜的破浪,在力上靠在他耳邊低語了一陣後,沒料到甚重自尊的玉珩竟會來此的他,沉思了一會,對力士點頭交代。 「派人去安排一下。」同是帝國之軍,這回他可不能再見死不救了。 「是。」得了他的答覆後,力士轉過身,準備去告訴那個等在大廳裡的玉珩,卻沒想到,玉珩已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院中。 並不想見這不速之客的破浪,在玉珩的兩眼不斷在他與坐在他身旁的飛簾身上徘徊時,不悅地站起身擋住他的視線。 「我已答應你的要求,還有事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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