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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四


  這才察覺窗外有人的藥王立即沖出房外,可廊上已不見人

  影,唯獨在廊上遺留有點點血跡。

  花詠在他進來後,示意他過來,靠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,藥王會意地點點頭,然後一把拉過幹竺,躲到角落與他低聲細商,不過一會,幹竺即匆匆離開房間。

  「女媧這事,我若有了定論,日後我自會宣佈。」花詠起身對一室的人們開口,「很晚了,大家都回去歇著吧。」

  一直留在這等消息的朝臣們,不情願地互看彼此一眼,在他們都無意要走時,藥王挽起兩袖,將他們一個個都給拎出去。

  藥王站在門口指著他們的鼻尖,「全都給我回家去,王上和長若們一有消息我就會通知你們,聽見沒?」

  「我們——」

  「幹竺!」不待他們開口反對,藥王馬上伸出兩掌拍了拍。

  帶來一大票宮衛的幹竺,強迫性地護送走所有賴著不走的朝臣,並將所有的宮人都逐出花詠所居的殿上,再派宮衛在外頭重重包圍,以免再有人摸進殿裡。

  「花詠,你還好嗎?」處理完她說的小事後,藥王不放心地看著這幾日來氣色一直很不好的她。

  「我沒事的。」她勉強擠出一笑。

  他拍拍她的肩安慰,「我會儘快把我家表弟找出來的。」

  「嗯。」她將他送至門口,「你也累了,去歇著吧。」

  這些日來,總是在這來來去去的人們皆離去後,偌大的房裡頓顯空曠,花詠靠在門板上,看著貼心的藥王刻意為怕黑的她處處所燃之燭,可是此刻在她心中,再多的光芒都掩蓋不了那片墊伏在這座宮中的黑暗,這讓她不禁思念起那個總是將她自黑暗中拉出來的身影,在他將她一如以往地拉出後,他會用他暖暖的體溫將她包圍,低聲在她耳邊告訴她,不必慌,也不必怕,一切都不會有事的……

  這些日來,夢中總是縈繞在她耳畔的這些耳語,她是多麼希望能再親耳聽他說一回,她是那麼地想念兩人身軀緊貼著身軀所帶來的那種感覺,那種既危險又安定的感覺。雖然,這只是個小小的擁抱動作,但若一直累積下來,便會成了一種難以失去的感覺,因為已經習慣不孤單的人,是很難再回到孤單裡的,尤其是像在這種一個人的夜裡。

  窗畔的燭焰,在一陣清冷的西風灌進後,焰心搖曳得很不安定,靠在門上的花詠頓時睜開眼,想也不想地立即揚掌一震,橫掃而過的掌風迅速將房內的燭火全都吹熄,站在原地不動的她,在雙眼適應了黑暗後,踩著無聲的步伐走向窗畔的長簾,微眯著眼細看了不過片刻,立即隔簾重重的擊出一掌。

  輕而易舉接下她這掌的馬秋堂,在她又採取行動前,微微側首,將臉探出簾後。

  「你連我都動手?」

  差點一掌打在他臉上的花詠,高揚著掌心,瞪看著這個趁夜溜進她房裡的失蹤客,在他慢條斯理地走出簾後,並拉下她的手時,她顛顫地撫著他的臉,還以為他只是個錯覺。

  「你上哪去了?」再次觸碰到他,確定他是真實的後,她忙不迭地上前摟住他的頸項。

  他壓低了嗓音在她耳邊低語,「只是去辦幾件小事。」

  「你怎不告訴我一聲?」又急又擔心的她,邊抱怨邊捶著他的胸口。

  無論他或她,在日後,都不必再借著依偎來尋找堅強,因為在他們都因過往而缺了一角的人生裡,現下已經有人站妥了位置,不遺不棄地將圓滿填補上,不管是喜是悲,他們都可以一起面對,而在他們身後重疊的背影裡,也再不會有任何缺憾。

  兩日過後,非要花詠快些公佈女媧真偽的牧瑞遲,趕在段重樓即將回國之前,領著紡月親自找上花詠,而似乎早知道他會來,也等著他來的花詠,並沒有振人阻攔,甚至還摒退左右,大方地任他倆進入她房內。

  桌上款客的茶猶未涼,特來這要一個答案的牧瑞遲,在聽完她的話後驀然拍桌站起。

  「你說什麼?」

  「她不是女媧。」花詠低首輕啜著香茗,並側首看了看坐在一旁,似乎對她的說法並沒有太大反應的紡月一眼。

  牧瑞遲努力壓下紊亂的氣息,試圖讓口氣平穩點,「你憑什麼這麼認定?」

  「憑我是唯一能證實她身分的人。」她擱下手中的茶碗,明眸直視著他,「因此我說不是,她就不是。」

  正在喝茶的紡月忽地輕聲一笑,隨即趕緊掩住了唇,這讓已經想過不下數種他倆可能會有的反應的花詠,更是不解這個紡月怎麼沒跟牧瑞遲連成一氣。

  「紡月?」牧瑞遲出聲提醒她,指望她能在這時說出一些反駁花詠認定的話。

  她卻置身事外地將兩肩一聳,「這事你們倆慢慢談就成了,別看我。」

  「就連她都不願配合了,這戲你還想怎麼演下去?」花詠愈看愈覺得好笑,一手撐著下頷問著進退維谷的他。

  他盛怒地握緊了拳,「改口。」

  「我說了,她不是女媧。」沒把他那點功夫看在眼裡的花詠,依舊不改說詞。

  有自知之明的他也沒打算和她動手,只是森冷朝她一笑。

  「宮中多了許多不該出現的人與耳朵,話說多了,就不好辦事了。」拉不開抱緊他不放的花詠,馬秋堂只好讓她掛在他的身上移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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