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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四


  「你是天宮的人?」她更是訝異,「你怎會和馬秋堂有交情?」這兩道不是不和到見了面都可以吵到快打起來嗎?

  「你別搞錯好不好?誰同他有交情?」他老兄馬上板起俊臉撇得乾乾淨淨,「有空!你不妨回去問問他,他自小到大最常被拿來比較的對象叫什麼名字。」

  「比較?」

  「吱。」天涯一手拍著額,「我沒事同個陌生人說這做啥?」  「說給我聽好嗎?我很想知道你與他的過往。」花詠張亮了一雙眼,忙不迭地湊至他面前,也不管她才剛認識這個人沒多久。

  「此事一言難盡啦。」他皺著一張臉,實在是很不願再去回想那段慘慘的年少。

  「我很有興趣也很有耐性。」她在他擺出不耐的模樣時,雙手合十地向他拜託,「若你不介意的話,請你告訴我好嗎?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可以,我想知道任何有關於他的事。」她所知道的馬秋堂,僅限於她所見,以及藥王他們所說的而已,可在這人身上,她似乎發現了另一個她不知道的馬秋堂。

  他撇撤嘴,「真要聽?」

  「好想聽。」她朝他大大地點了個頭。

  天涯怪異地瞅了她一眼,這輩子還沒見過哪個比她對馬秋堂更感興趣的女人,看著她充滿期待的雙眼一會後,他轉身走至樹旁坐下,再朝她招招手。

  「坐坐坐……」

  在花詠跟著他坐下後,他清了清嗓子,首先來個開場。

  「我這輩子的苦難,姓馬的那傢伙要負一半責任。」

  「苦難?」坐在他身旁豎著兩膝的花詠,兩手撐著下巴問。

  「還不就是責任那兩字?」他愈想愈覺得往事不堪回首,「想當年我當上城主時,還是那票長老七催八請,在發現我軟硬都不吃,並在繼任大典的前晚連夜逃走後,火速派人把我找著,並五花大綁的綁回國,硬是把我給架上去當的。」

  「這麼慘?」盯著他事隔這麼多年,卻還是不甘不願到了極點的臉龐,她開始有些同情這個跟馬秋堂完全相反的男人。

  「還有人比我更慘呢。」天涯苦哈哈地晾著笑,「不就那個十歲就當國王,十五歲就複國的那傢伙?」他是十六歲才被架去當城主的,他還比馬秋堂足足逍遙了六年之久。

  她不解地抬起一掌,「他與你,還有責任,這三者間有什麼關係?」說來說去說的全是他自己的事,而她想聽的重點就是遲遲沒聽到。

  難得找到一個可以吐苦水的對象,為此已鬱悶很多年的天涯,已經把重點給忘得差不多了。

  「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比較的對象?」他一徑地向她抱怨,「我與那傢伙不但同年,還都是繼承人,打他十歲起,他就害我害得一塌胡塗,他沒事幹啥扮無所不能啊?要不是他,我家那票長老哪會成日在我耳邊說,你看看人家馬秋堂做了什麼,你絕不可以輸給他等等等……」

  她總算是有點進入狀況,「他們……拿你們兩個來比?」

  「就從我們十歲一直比到現在。」他恨恨地瞪著她,非要她瞭解他的痛苦不可。「都怪那傢伙,他沒事幹嘛那麼愛逞強,老是負什麼責任?搞得我從小就被族內的長老訓誡,絕對不可以輸給跟我同齡的馬秋堂外,還得比他更上層樓,而天曉得,我家爹娘在生我時,獨獨忘了生給我一顆負責任的心。」

  「他有苦衷的,他也是不得已……」雖然很明白他的痛苦,但花詠還是站在馬秋堂那一邊,也覺得自己有必要替馬秋堂解釋一下。

  他最恨的就是這一點,「我就是知道他有苦衷,所以才沒去宰了他呀!」

  「冷靜、冷靜……」在他氣呼呼時,她忙不迭地轉移他的話題,「聽你這麼說,你似乎很瞭解馬秋堂?」

  天涯一臉的無奈,「你說我能不瞭解他嗎?」要嘛,他也去瞭解一個女人嘛,他沒事那麼懂個男人幹嘛?害他說有多嘔就有多嘔。

  「在你眼中,他是個什麼樣的人?」

  「那傢伙呀……」他一臉鄙視的模樣,「除了武功比人晚學了點外,可說是樣樣都行,不過腦子就是呆了點。」

  「他哪能會呆?」她想也不想地立即反駁,聲音之大,把他給嚇了一大跳。

  天涯白她一跟,「所謂的責任,就是能推就該儘量推,推上提下、推左提右,推給任何人都可以,可那小子卻不,硬是啥人都不推,全都留給自己消受,再把自己給累得半死,這不叫呆叫什麼?」

  他與馬秋堂最大的不同點就是,他完全不認為自己該去負他人硬是壓給他的責任,因此,打他掌管天壘城起,他就是責任能提就儘量措,若是推不掉,他就乾脆三不五時來個遠行闖蕩天藤去,把城務扔給他那個雖然聰明,但完全不可靠的表妹,倘若馬秋堂也像他這樣,或許馬秋堂就會輕鬆些吧?

  只是最近他那個專門替他消受責任的表妹,似乎又到拒婚反抗期了,他把責任推給她,她竟把責任再推給別人……真是的,一點也不懂得要替他分憂:

  在花詠沉默地思考著他的歪理時,他以肘撞撞她,「哪,我說得有沒有道理?」

  「或許……」她還覺得滿有道理的。「你該親自去見見他,並勸一勸他,這樣的話,他或許就不會那麼累了。」

  「現下就算我再怎麼不想去見他也不行了。」他一臉的不情願,「再過幾日,我會親自去黃泉國一趟,夫與他商談天宮與地藏結盟的事。」

  她一手撫著胸口,慶倖地深籲了口氣。

  「太好了……」她還真怕馬秋堂會繼續逆來順受下去,若是這個天涯能與他談談的話,也許還會有點希望。

  已經觀察她很久的天涯,冷不防地冒出一句。

  「你很在意馬秋堂?或者你對他很有意思?」

  「有嗎?」她頓愣了一下,有些不自在地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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