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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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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讓你跟他打起來嗎?」行事作風不同、性子南轅北轍的兩立將軍,不和的傳聞早已人盡皆知,誰敢冒險讓他倆單獨見上面? 「小心點,去到紫荊王那兒後,別被其他的巫女給欺負了。」在受染走至屏風後更衣時,他不放心地站在外頭吩咐。 她的聲音自屏風後傳來,「放心,我會欺負回去的。」 「說的也是。」他想了想,同意地跟著點頭。 「去歇著,我去去就回。」換好一襲黑裳後,愛染拎著頭紗走出弄風。 「記住,別生事。」他在她的額間印下一吻,而後替她用頭紗將髮絲全都遮蓋起,只留下那張雪白的臉龐。 「我又不是你。」她沒好氣地拍著他的胸膛,突然想起那根他曾放在胸口的羽毛。 「愛染?」 她仰起頭,語氣十分認真地問:「石頭,你相信這世上有神嗎?」 「我信。」他毫不猶豫地頷首,眼中寫滿深信不疑,「我相信陛下是這世上唯一的真神。」 叢叢焰火羅列插在石道兩旁,步伐聲回蕩在空曠的地道中,聽來甚是刺耳心驚。 在小轎停在紫荊王府門前後,愛染髮現有兩頂小轎已先抵達,隨後她即被紫荊王府的管家給迎了進去,但管家並未招呼她至府內坐坐,而是直接領著她穿過府旁的小徑來到一幢規模頗大的石砌宅子裡。 聽走在前頭的王府管家說,皇帝對今日諭鳥來臨一事並未在意,將存活的兩隻諭鳥交給紫荊王全權處置後,便未再提起此事。 但就如石中玉所說,甚是重視皇帝的紫荊王則對諭鳥相當在意。 甚至找齊了四名巫女來此問供。 說起來,分屬於另三名四域將軍的巫女們,勉強算是她的同僚,只是想到待會又得和那些同僚見面,愛染便很難壓抑想要打道回府的念頭。 朝臣們私底下都說,在皇帝面前,各據一方的四域將軍們彼此競爭激烈,卻從沒人知道,她們這些隸屬於四域將軍的巫女,彼此的競爭可也是不遑多讓,只是四域將軍們較量的是武藝與戰績,而她們呢,則是打從出身、道行、長相樣樣都可比……她真不懂,同樣都是巫女的她們,為什麼可以為了主子的面子,而比較了這麼多年卻還是樂此不疲? 若是可以,她情願她的身分不是巫女,不是那個必須為了石中玉生死安危而日日擔心的人。 在王府管家的引領下,愛染轉身踏進石室內,頭一個映入她眼簾的,即是兩名雖生了一副人類的模樣,卻在背後長了巨大羽翅的諭鳥,愛染深吸了口氣,不忍地看著躺在地上羽翅沾滿了血跡的諭鳥,在燭火下顯得奄奄一息。 「你來晚了。」身為紫荊王巫女的應天,口氣中充滿了濃濃的不滿,在她後頭,還站了屬於夜色的喜天,以及孔雀的樂天。 愛染回她一記冷眼,「總比沒到好吧?」 疾快的足音在她們四人無言地凝視著彼此時,自石室外的石廊上由遠而近的傳來,不久,在石室內不怎麼明亮的燭下,映出了紫荊王那張神色凝重的臉龐。 「查出他們帶來什麼消息了嗎?」 「還沒有。」四人齊向他搖首。 「問出天孫與女媧的下落。」他簡短的下令。 四人各自看了他一眼後,急於在紫荊王面前建功的應天,馬上來到其中一隻諭鳥的面前坐下,在坐正身子後抬起雙手開始合結印,喜天與樂天見她欲施何等咒法後,也坐至她的身畔助她一臂之力,而向來就被她們排拒在外的愛染,則是默然地走至另一隻諭鳥的身畔蹲下。 喃喃誦咒聲中,石室中的空氣逐漸變得冰冷,有若寒冬的風兒來回地穿梭在其中,幾欲熄滅的燭火映出諭鳥痛苦的臉龐,卻映不清施咒的她們。 「天孫在哪?」半個時辰後,應天在咒法施成時迫不及待地問。 「天苑城……」在羽翅被斬斷多時後,被迫開口的諭鳥,此刻的話音已是氣若遊絲。 「女媧呢?」不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,應天趕在他斷氣前再追問另一個答案。 「九原……」吐出兩字後,已力竭的諭鳥不支地合上眼。 相較於她們的收穫,蹲跪在另一隻諭鳥身畔的愛染,卻是與她們反其道而行,不但沒對諭鳥施法,反而還在諭鳥張開嘴主動想告之求個痛快時,直向他搖頭。 「別說話。」愛染壓低了音量阻止他出聲。「你也知道,一開口,你就得死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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