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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四


  他握住她的拳頭,半坐起身扯掉身上已破碎的衣衫,扶著她的腰際笑笑地問。

  「沒做過怎會知道後果?」他的性子就是這樣,別人說的他不信,非得要自己試過了再說。

  過度的驚嚇與鬆弛,令她氣得說不出話,素來白皙的小小臉蛋,也因此而染上了絲絲的粉澤。

  石中玉著迷地看著她,看著豔陽下這名為他流淚的女子。

  「石頭?」在他看得出神時,她有些擔心地喚著。

  「幸好你完整無缺……」他低聲經喃,感激地輕撫著她細嫩的面頰。

  愛染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眼中的感激,迷蒙的淚霧頓時又湧上她的眼,在那顆淚脫眶而出前,石中玉傾身上前,甜甜蜜蜜地吻住她。

  「是不是又重新迷上我了?」在換氣的空檔,他邊吻邊問。

  她僵住了身子,近距離地瞧著他的眼瞳,止不住的紅暈一下子鋪滿了她的臉龐,他卻笑得像只偷到蜜的熊。看一臉紅就停不下來的她,一下子用兩手捂住臉頰,發覺這樣也不行後,急急忙忙地把臉埋在他的胸前。

  「好好好,我知道你在臉紅。」他邊撥開她的濕發,邊壓低了性感的嗓音,「不過……」

  「不過?」悶在他胸前的愛染,直瞧著他被河水浸亮的胸膛。

  「你確定你真的不想從我的身上下來?」

  她愣了愣,低首看著兩人暖昧的姿勢,在神智回籠的那一刻,想走卻已被他給結實地抱住,兩人濕淋淋的身軀緊貼著,感受著彼此急奔不已的心跳。在這沉默的片刻,他沒有動,她也沒有,他們只是定定地看著彼此。

  倘若感情是個坑洞,那麼她想,她一定是陷得很深很深。

  但在那不見一絲光明的坑洞中,他定會緊牽著她的手,不管是在什麼狀況下。在她的身軀裡,緩緩流動著的是他的血液,在她胸口裡跳動著的是他的心,假若要將他割捨的話,或許她就再也不能呼吸,一如先前在水裡一般,因他已在不知不覺中成為她生命的一部分,割不掉的,任誰也無法。

  同時,也放不開。

  「愛染。」石中玉轉了轉眼眸,動作快速地拉她起身,「我們得趕一下場子,那些跟屁蟲快追上了。」

  隨著他一同站起,愛染卻腳下一軟,連忙攀住他,她低首一看,這才發現方才在她奔跑時,在河灘上的碎石間扭傷了腳,可她只心急著要找到他並沒有注意到。

  石中玉皺眉看著她紅腫的腳踝,接著彎下身一把將她扛抱起放在肩上。

  「石頭,你的傷……」

  「沒事。」他不以為意,「你忍著點。」

  在他的步伐晃動下,掛在他背上的愛染,在上上下下的搖晃。

  中看著他那一片血肉狼藉的背部,止不住的心疼,令她的眼淚忍不住再次掉了下來。

  一徑往前走的石中玉,在這途中,從沒喊過一聲疼,也不曾因此而緩下腳步,走了一陣後,他擔心愛染會感到不適,於是換了個姿勢改將她抱至懷裡,愛染伸手環抱住他的頸間,順勢將臉埋進他的懷裡,不肯讓他看見她流淚的模樣。

  歲月中,石中玉的臉龐,一一在她的眼前流劃而過,同樣的笑臉、同樣的溫柔,在她的心版上刻劃出一道道在幸福中帶著感傷的心痕。這麼多年來,這顆臭石頭始終沒有變過,她一直都是他小心翼翼捧在掌心裡呵護的公主殿下。

  她夢見了從前。

  來到石府第二年的春天,京都仿佛著了火似的,家家戶戶栽植的牡丹開遍了大街小巷,遍生在河道兩旁的春櫻與杏花,紛紛將粉嫩的花枝低垂至水面上,將河面染成一派放縱的春色,從沒看過這種景象的愛染,恍然的以為,這座宏偉的城市就要淹沒在一片花海中。

  她也因此天天流連在外頭,非要石中玉親自出門找人否則不肯回家。

  這一日,一大早又在府裡找不到她人影后,石中玉正打算去問問瀟灑是否又和她串通好,讓昨日才在城中迷路到他得發動石府上上下下出門去找的女人,又再次溜出大門去給他找麻煩,可沒想到,十萬火急從家門處跑來的瀟灑,在他開口興師前,已一把將他往家門處拖。

  「打架?」他瞠大了眼邊走邊問,錯愕的發現,他家的巫女,除了在找他麻煩外還新學會了捅樓子。

  瀟灑沉默地頷首,將他拉至家門前後,站定腳步一手指著前方四個臉上都掛彩的女人。

  石中玉呆愣著眼,看著其他三名一直不肯與愛染好好相處的巫女,此時個個雲鬢散亂有如鳥窩,衣衫除淩亂外還遭撕破了好幾處,在她們臉上,分別在眼角、臉頰等處掛著淤青,而站在一旁的愛染,雖說情況並沒她們那般慘烈,可也沒好到哪去。

  看著眼前詭異的情況,石中玉不禁要想,這些平常絕不會與愛染有所往來的巫女,今日該不會是為了愛染而專程來找他興師的吧?

  嗯……以她們這種也想痛扁他一頓的眼神來看,應該是。

  他清了清嗓子,抬起一手先要她們三人緩一緩,接著走至愛染的面前,抬起她掛滿戰績的小臉審視了一番後,神情相當嚴肅地問。

  「幾個打幾個?」人數是很重要的。

  「一對三。」愛染得意地承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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