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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


  他摟著她的雙肩貼近她的眼,見她沒反應,他覆上她雪白的唇,直接以唇溫暖她,為她注入一股暖流。

  好半天,她原本空洞的眼眸眨了眨,這才清楚宿語昂正吻著她,她下意識的伸手捉緊他後背不放。

  「凱翔,送李嬸就醫治療,楚歌,把那三個弄走。」宿語昂抱起紀淩坐在躺椅上說道。

  方凱翔換上一臉和樂的笑臉扶起李嬸。「來,李嬸,你一定很疼吧?我先帶你上醫院檢查傷勢好不好?」

  「小姐?」李嬸不太肯定地問。

  「沒關係,你去吧!」紀淩抬眼無力地說道。

  方凱翔一把抱起李嬸往外走去,對她的頻頻回頭了然地勸道:「你安心,你家小姐有我老闆照料,她不會有事的。春天到了,人家在談戀愛,咱們不該做電燈泡對不對?」

  「他好凶。」李嬸小聲地在方凱翔的耳邊說。

  方凱翔樂得仰頭大笑,「他只凶壞人,不會凶心上人的啦!」走出門外後他又小小聲地說:「你也認為他很凶對不對?我們這兩個手下好可憐喔!每天受他的『苦毒』,有一餐沒一頓的,李嬸,你把你家小姐養得那麼好,一定有很好的手藝對吧?有空幫我們補一補好不好……」方凱翔的聲音漸行漸遠,連哄帶騙地,最後成功地帶著李嬸離開。

  宿語昂拿條冷毛巾在紀淩被打腫的左臉冰敷,輕柔地撫著她的發,「疼不疼?」溫柔的語調輕輕響起。

  紀淩張開眼看著憂心的宿語昂,舉起小手想摸他的臉,半途就被他緊握。

  「怎麼來了?」

  「他們一到,李嬸就通知我了。」他輕吻她的手。

  「你收買我的管家?」她不滿地質問。

  見她恢複點血色,他欣喜地俯身淺啄她的唇。

  「我是為了預防紀紹榮會祭出人情戰術上門找你,因此才先和她溝通一番,怎麼說是收買?如果她沒通知我,你因此而受到更大的傷害,我會更加憤怒、更內疚的,紀炎也不可能活著離開。」

  「你的愛將們特地來幫你的?」

  她第一次見著法蘭口中的楚歌和方凱翔,他們倆就像是宿語昂的貼身待衛,一個指令一個動作,毫不猶豫的執行宿語昂的命令,太忠誠了,令她好生佩服宿語昂的魅力。

  宿語昂不悅地蹙眉道:「錯,太閑了,想湊熱鬧,一直嚷著要見你,都歸功於你太會做人,拿萬業的錢收攏他們,說什麼都要來報答你的恩澤,拖拖拉拉的才誤了時間。」紀淩挨了一巴掌全因他們倆的延誤,回頭他們倆可要小心了!

  「別找他們算賬,他們也是好心。」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會牽怒,她先發制人地開口代他們求饒。

  「你真瞭解我。」他讚賞地吻她。

  紀淩執起他厚實的手掌細看,有繭、有疤,回想起他對付紀炎時驚人的架式,並非一般尋常人的掄拳亂打。

  「你是練家子?」

  「學過一點皮毛,主要是護身,談不上練家子這殊榮。」他拿開毛巾看她稍微消腫的左臉,轉而問她:「他們常打你?」

  紀淩歎道,「不,這是首例,我也沒料到紀炎會對我出手。狗急會跳牆,加上紀紹榮又不在,第一次讓他有機會對我動粗,是我太大意了,怨不了誰。」

  「還有他例嗎?」想必她在紀家吃了不少苦頭,言語上或許還能占上風,但這瘦弱的身軀就難說了,她嫩白的臉蛋還留存著紀炎的掌印,那傢伙的這一巴掌打得真重,讓他全身而退太便宜他了。

  「你想殺光傷我的人呀?」

  「對。」

  「我自己來就行了。」他的作法太過暴力,還是采陰柔戰術比較妥當。

  宿語昂握住她嫩白細緻的小手。「這只手我不要它們沾上血腥,它們要永遠如此潔白無瑕,有罪我來扛,你不屬於地獄。」

  「你的佔有欲還是那麼強,我說過,那會是你的致命傷,今日你傷紀炎甚重,以後呢?

  傷人者人必傷之,如果他人也用如此的心態來報復你,你又該如何?解決事情的方法有很多種,不必用到暴力,哪天他要是拿槍對付你那該怎麼辦?」

  「你在擔心我?」宿語昂反而開朗地笑了。

  「你希望嗎?」她對他的笑容很不以為然,他居然還笑得出來。

  「很高興你會作如此想,但我寧可要你的笑容而不是愁容,我要你快樂。」他扶起她,敞開外衣將她裹人懷中。

  熟悉的溫暖和心跳喚醒了她身體的記憶,自動地找著舒適的姿勢,她倚著他輕聲喃道:

  「那就不要給我有擔憂的機會,這種感覺我還很陌生,也不想去習慣它,真要我快樂就不要用這種方式,我不知從暴力中能得到什麼快樂,我只知它帶來晦暗和傷痛。」

  「紀炎他們找你做什麼?」

  「借錢,要我替紀紹榮向寒嚴借錢,好買回萬業的股權,大概是被你逼得走投無路了才會找上我,向我求情是他們母子三人最不願做的事,但為了萬業,他們還是硬著頭皮來了。」

  宿語昂冷漠地開口,「早知道他們會找上你,楚歌先他們一步安排好了,那些賣出的股權他們永遠也買不回,因為沒有人敢賣回給紀紹榮,若是不聽勸執意讓他買回,那麼賣的人也會有紀紹榮的下場。」

  她離開他的肩頭正眼看他,小手撫上他的臉,「我看見你傳說中的另外一面了,和現在的面孔差異極大。方才是那麼狠心不留情,此刻卻又溫柔萬千,你變臉的速度還真快,真的很難適應這兩極化的不同。」

  「嚇著你了?」

  她對這可笑的問題搖首,「不,至今我尚不懂害怕這無用的情感,縱使紀炎再多打我幾下,我也不會感到害怕或是向他求饒,我會累積怒意還給他,形式不一定,但他敢做就要懂得擔當後果;只可惜被你搶先了,你做得太徹底,直接訴諸武力,要我,我會改用其它的方法做得不露痕跡。」

  「我懶得對那種人費頭腦,是他先卯上我的,豈有不奉陪之理?尤其是在他傷了你之後,他能走著出去算是很幸運的了,再有下次,他不會單單是失去雙耳而已,更殘、更絕的事我都做得出來。」宿語昂抱持著反對的觀點,不認為對紀炎需有婦人之仁,他是罪有應得。

  紀淩躺回他懷中,閉上眼不予置評,窩在他胸膛上悶悶地說:「別為我做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

  「我不想欠別人。」

  宿語昂摟緊她,「我不是別人。」

  「現在氣虛,不和你爭辯這問題,你頑固得像顆硬石,說不通。」她無力地靠著他,不想再提起關於他那過強的佔有欲,她真不知道他將她當成什麼了。

  他關心地低下頭,「還疼嗎?」

  「只是頭暈,不礙事,從我八歲以後就沒人敢再打我了,隔了十二年再溫習這滋味,怪難受的,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是不?」

  「不醜,很美。」他小心地避過她的傷處,碎吻遍佈他鍾愛的粉臉,像個朝聖的人,以他的唇虔誠膜拜。她怎麼會認為他會有嫌棄她的時刻?即使傷了臉,她仍如美玉一般白潤無瑕。

  「紀緋她說的不同。」她恍惚地感受他的憐惜,不能集中意識地開口,「她笑我又醜又笨,居然還敢搶她的男朋友,罵我不要臉,像潘金蓮那種蕩婦,我是該高興還是生氣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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