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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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靜候在椅邊的鬼差們紛紛打起扇子,徐徐吹散又自隔鄰忘魂殿那邊飄過來的濃重怨氣。 「今兒個忘魂殿又收了多少新魂?」紀非略坐起身,倚著身後的香枕,慵懶地問。 「回娘娘,足有五千。」負責窺探忘魂殿的鬼差立即向她稟報。 「調個一千過來。」 「是。」他頓了頓,「不知這些新魂娘娘想派用在何處?」 「築房建屋,造橋鋪路,耕田種稻,養魚植桑……」她早就想好下一步該怎麼整鬼後了,「不是本宮要說,這鬼界環境實是太差了,眾鬼的生活層次有大大改善的必要。」 那些冤魂入鬼界是來受苦受罰,不是來蹺著二郎腿享清福的!她改善個頭! 無奈眾鬼差不敢怒亦不敢言,動作整齊劃一地彎著腰,囁嚅地在底下交流了一會兒,終究還是沒一個敢挺起腰杆來阻止她在鬼界的倒行逆施。 紀非懶懶地把玩著指甲甲套,「對了,再撥一千人手去記川。」 「記川?」 「水漂兒本宮打厭了,明日起改撈川中回憶,並將回憶天天一一送返失憶冤魂的身上。」 「娘娘!」她想壞了鬼界千百年來的規矩秩序嗎? 她美眸一掃,「叫魂哪?」 「不、不敢……」 自旁接來一盞新沏的香茗,紀非淡淡問起僅有幾步之遙的鄰宮芳鄰。 「今日鬼後可又暴跳如雷了?」怪了,往日這時辰也該聽見她摔杯砸盤的聲響了啊,怎還沒動靜?她修身養性了不成? 「回娘娘,今日還沒有……」眾鬼差也覺得今日世界太和平了些。 她幽幽輕歎,「唉,讓一界之後如此寂寥難耐,是本宮之過。」 「……」她可以再過分一點。 「你,去鬼後那兒告訴她,第七殿的閻王老爺在酒後不經意說溜了嘴,說他愛慕鬼後已是好幾千年,他那可望而不可得之心,蒼天可鑒,日月可表。」紀非揚起纖指,直指向最靠近玉階處的鬼差,不由分說就為她安排好了新差事。 「啊?」這是哪一出? 她繼續另點人手,「你,去告訴那位老爺,其實鬼後私底下偷偷繡了有他容貌的帕子,還藏在枕下,夜夜枕之以求郎君入夢。」 「……」好吧,他們知道她日子過得閒了,還閑得不拿鬼後來刷刷就不快活。 紀非猶不盡興地繼續再道:「還有你,去告訴孟婆,鬼後暗地裡早就不滿她的湯水做得不地道了,眼下正打算讓沒了牛角的牛頭去取代她的差事。」 「娘娘,這……」 「而你呢,則去告訴暗戀孟婆的馬面,說牛頭為奪所愛,不惜萬金賄賂鬼後,你實是不忍看牛頭絲毫不顧同僚情誼,故才特意告知。」 撩撥完了鬼後,接著倒黴的就是鬼後旗下的得力人手。 她還有完沒完哪?一套接一套的,一日沒能將鬼界翻過來她就一日很遺憾是不是? 「娘娘,請您三思啊……」 「我的祖宗,求您就別再鬧了……」 「娘娘……」 通過鬼門而來,特意避過大批鬼後耳目,以及層層嚴守把關的重兵之後,此時鬱壘與晴空正遠遠躲站在大殿殿門一角,看著殿裡頭的眾鬼差又是喊冤又是求饒的。 想想藏冬當初是怎麼跟他們說的,再看看裡頭的情況……某一神一佛,忽然都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。 「我瞧她過得挺自在的。」鬱壘懷疑地轉首問向晴空,「你確定要把她撈出去?」 「……確定。」 鬱壘粗略地數過殿上聚集的鬼差人數,覺得這差事也不難辦,於是他偏首向晴空示意。 晴空不多哆唆,「我這就去陪鬼後敘敘舊,你把握時間趕緊將她拎走。」 冰涼刺骨的冷風拂過鬱壘的面上,他閒適地倚在柱旁,等著外頭新一輪的巡防鬼衛們巡查完皇宮的外頭,當拖拖拉拉的那班鬼衛總算走了,他正想進殿去找那個逍遙皇后時,就近在一旁的忘魂殿忽地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,抬眼看去,就見忘魂殿殿頂被炸了個大洞,霎時激起層層煙塵沖天不散。 也不知晴空究竟搞了什麼鬼,鬱壘沒時間去探究,趁著殿上一亂,自柱後走出正要踏進殿內時,就剛巧撞上了聽到聲響正想去鄰殿查看的守川人。 她一頭霧水地指著郁壘那張她從沒忘記過的臉龐。 「郁……鬱壘?」是她被紀皇后操勞太過產生幻覺了嗎? 「是你。」鬱壘想了一會兒,才憶起這個當初曾在鬼界幫過鳳舞的守川人。 她躲躲閃閃地把他拖到一邊去,「你又來鬼界做什麼?」 「搶皇后。」 「又搶皇后?」守川人怪聲怪氣地揚高了音量,又飛快壓下聲音,「那個只會撈回憶的不是早就被你帶走了嗎?」 郁壘一指遙遙指向殿上作威作福的女人,「這回我搶的是皇甫遲的。」 「紀娘娘?」也不知怎地,在幢幢鬼火的映照下,守川人的臉孔看來格外扭曲猙獰。 「怎麼,想攔我?」他一點也不把她這攔路螞蟻放在心上。 守川人因狂喜而激動得久久不能成言,直朝他拚命搖首,她感激涕零地抓起鬱壘的兩掌搖了又搖、握了再握,眼眶中熱淚氾濫成災的她,差點就地叩首朝他三大拜了。 「不,不不不……你弄錯了,我怎麼可能會攔著你呢?」 郁壘冷冷地甩開她的手,「你這麼合作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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