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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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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還沒緩過勁來的軒轅嶽扶到皇甫遲的身邊後,藏冬蹲下身子仔細診了診皇甫遲的傷況。 「山神,師父他、他……」軒轅嶽跪在緊閉著雙眼面如白紙似的皇甫遲面前,恐慌地看著他那不怎麼起伏的胸口。 「沒死,還有氣。」真是,修羅道的修羅們怎麼就沒一個知道輕重的?下手這麼狠做什麼?這麼大的一個窟窿,這叫他怎麼當繡娘補起來呀? 「都怪我……」他緊握著皇甫遲冰冷的手,滿心滿眼的都是自責,「都怪我沒留心,竟沒防備地帶了他們進宮裡頭來……」 「此事根本怪不到你頭上,實際上修羅道的老早就想將你家師父綁回家了,你只是倒黴了點而已。」藏冬拍拍他的腦袋安慰,「你也別光忙看傷心了,宮裡頭有沒有傷藥?先去幫我草些止血的東西來。」 軒轅嶽以袖抹過臉,「我這就去……」 在他走後,藏冬探出一掌覆在皇甫遲的胸前,靜氣凝神後,細膩的將手中的神力拆成一股股,小心護住他的心脈保住他的性命,打算在穩住傷勢後就將他往晴空那兒送,可就在他正忙著的這當頭,大殿的另一邊也正熱鬧滾滾地開揍著。 「渾蛋!」燕吹笛一拳金剛印正正地揍在無酒的鼻樑上,「臭老頭子,誰許你動他的?啊?」 「我只是——」滿眼金星的無酒連話都還沒完整的說完,就被他的下一拳給打散。 氣昏頭的燕吹笛繼續左右開弓,「是你在他胸口捅了一個窟窿的?」 「不是,我——」 「是你穿了他的琵琶骨還把他吊起來鞭打的?」一記揮中下巴的金剛印,揍得無酒在地上滑得老遠,但很快又被怒火滔天的燕吹笛給拖回原地繼續挨轟。 「那是無——」硬是被當成替罪羊的無酒委屈得好想哭。 「是你把他的雙手給電成那副德行的?」燕吹笛還是沒放過他,打心底就把他當成是兇手,拳頭愈揮愈是密集如雨下。 「無欲他說——」 「說你個頭,給我去死!」 「我是你師父的兄弟……」他弱弱地開口,也不管什麼臉不臉面了。 燕吹笛一腳狠狠踩在他的臉上,「去你的兄弟,老子才不管那些!」 愈看愈覺得可恥,藏冬不住地扯了扯嘴角。 這時候他就知道不捨得皇甫遲了?平時都幹啥去了? 跑進宮裡頭搜集來大把救治的藥品與棉布後,軒轅嶽喘著氣跑來藏冬的面前,忙把懷裡的東西都堆在地上。 「山神、山神……你看這些成嗎?」 藏冬訝然地看著那幾瓶世間難求的丹丸,不禁頓了頓。 「這些是……皇甫遲煉的?」 嘖嘖嘖……瞧瞧,這位國師大人的煉丹技術是如此的精良,所煉之丹樣樣皆是上品或是不可多得的極品……他就不明白了,皇甫遲究竟是怎麼把燕吹笛給教成那等每開爐必炸的慘烈技術的?別告訴他,這又是申屠令那邊的血統壞了燕家小子的後天好風水。 軒轅嶽使勁點著頭,「嗯,我從丹房草過來的,都是師父煉的。」 「……」申屠令可以洗洗脖子等著他了。 在軒轅嶽的幫助下,藏冬挑出幾顆傷藥聖品喂進皇甫遲的嘴裡,拿過雪白的棉布裹起皇甫遲的傷口止血,大略收抬好後,他推了推一徑對著自家師父發呆的軒轅嶽。 「軒轅小子,可以去叫那個臭小子停一停了,無酒只剩下幾口氣,還有鐘靈宮就快被他給拆了。」 軒轅岳霍然站起,「師兄,你沒事拆咱們家的房子幹嘛?」 「……」無酒才是關心的重點吧? 躺在地上的皇甫遲眼睫微微地動了動,藏冬扶起他的身子,悄悄歎了口氣。 「好死不如賴活著,你這又何必?」好端端的,何必找死呢? 掙扎了許久,始終無力擺脫眼前驅之不散的迷霧,皇甫遲倦累地垂下眼簾,在時斷時續的思緒中,勉強捉住一絲清明。 他怎麼……還活著? 是不是……在他死了後他就能見到她了? 若是死了,他是不是,就可以結束他的承諾了? 「話說回來,有那兩個徒弟也夠你累了,暫且歇著吧。」也不知他這傷號在想什麼,藏冬點住了他的睡穴讓他昏睡過去,好節省他的體力。 將手邊的皇甫遲打包好,並找了扇門準備叫來神荼,某神突然發現,好像……他已經有好半天沒聽到那兩個師兄弟吭個一聲半晌了? 過了半晌,大殿上突然爆出藏冬的怒吼。 「喂喂喂……你們兩個揍夠了沒?你們還真想打死他啊?住手……臭小子,都別踢也別再打了,還不快統統都給我住手!」 將傷重的皇甫遲給搬回天問台後,接手治療的晴空與一干外人等,便在燕某人的家中暫時住了下來。 當一腳險險踩進鬼門關裡頭的皇甫遲清醒過來後,最為歡喜的自然是日夜守在病榻旁的蘭總管與軒轅岳。 而燕吹笛則因長年師徒失和,沒臉皮也沒膽量進去裡頭探探傷況,只能天天在客房外擔心地打轉,更因蘭總管和軒轅岳始終刻意不告知他皇甫遲的情形,等了幾日後,他終於受不住內心的煎熬,不得不拉下臉皮去求還賴在他家沒走的藏冬。 「什麼?要我也跟著進去照顧他,還要順便替你探探他的口風?呿,本神又不是他的誰!」臉上還有淡淡鞋印的藏冬才不幹,直接就甩了燕某人一個臉子。 蘭總管兩手端著剛熬好的藥粥,在路過窩在客房前鬼鬼祟祟的他倆時,冷淡地朝他們丟下一句涼艘艘的話。 「不敢勞煩山神大人,國師大人自有老奴好生伺候著。」 「……」看吧看吧。 一臉灰溜溜的燕吹笛,摸了摸鼻梢,不死心地又尾隨著蘭總管悄聲踏進客房的院子裡,還頻頻想往窗邊湊,直到蘭總管不客氣地瞪人兼關窗,這才又悻悻地退出院子來。 「你躲躲藏藏些什麼?那是你家師父,想看就直接進去看啊。」對他這副窩囊樣,藏冬看得是直想撓牆又想歎息。 燕吹笛的雙耳可疑地泛上了一層緋紅,「我……我又沒特別想看他。」 「那還成日跟作賊似的?」藏冬恨鐵不成鋼地敲了他一腦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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