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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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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懂那個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帝在想些什麼,可她也不得不在私底下懷疑,天帝要無冕加入武將神裡,真是因為天帝希望無冕的神力與武功都能因此更上一層樓嗎? 當天帝不斷派出武將神出征,而無冕也每次都在出征的行列裡,且好幾次就差點死在他界手中之時,為此,她為無冕大大打了個寒顫,並忍不住要想,或許天帝所懷的心思完全不是那樣,天帝真正希望的,可能是想借此讓無冕因戰事而身亡,如此一來,那麼天帝他…… 她並不願這麼想的。 可,曾有一回,也是唯一的一回,時常閉關修練的無冕在閉關數年出關後,真正大顯身手毫不手下留情時,她與藏冬和鬱壘全都因此而下海了,可他們三者,卻只能勉強與無冕打成平手,就在那時,或許天帝就已認為。若是讓無冕神法與武藝再精進下去,他這天帝的位子……恐很難不易主。 因此,為了制衡無冕,故天帝從那日起,才會假公濟私地,在私底下有那麼多的動作? 倘若,她是無冕的話,在知道天帝做了什麼事之後,她會怎麼想?該是為此傷心欲絕,還是更乖戾更加仇視神界的一切? 若她是無冕的話,她想,她必定會先下手為強,在天帝想殺了她之前先行一步拉天帝下臺,而在這之前,她勢必得奪不可讓她穩操勝券的神之器,先一步接掌了天帝之位後,再以神之器號令六界! 到時,哪怕天帝再使出如何陰險的手段.或是派出所有的武將神來阻止,只要她有神之器在手,只怕所有保護天帝的武將神都保不住天帝的性命,而整個神界,也將輕而易舉地…… 陣陣風兒自窗外吹來,吹醒了子問的神智,也為欲得父愛卻使終不得,甚至還被公開否認的無冕,拚命忍抑住那自他心口蔓延上來的心傷。 她從不能明白被公然摒棄的痛苦,她亦不知究竟要仇恨到什麼程度,才能得到最強的力量,單憑一己之力而登上山頂之顛。因此接下來無冕耍如何做,她是沒有權利去阻止他,可一旦想到無冕身後和她一般沉痛的背景,造就了怎樣的一個無冕,她又好想改弦易轍,當作她從沒有同情過…… 或許,是因離開神界的關係吧,這些日子來,她突然多了很多時間,去思考那些一直沒法去想的神與事,可就是因為想得太多也知道得太過了,她這才發覺,就算她始終躲在這兒,她仍不可能去回避那些麻煩事,當然也更不可能不去連累她身邊的人,因她早晚,都得回去一個人面對的。 也該是時候,得回去認清現實了…… 也該是去面對自己了。 「你在做什麼?」當她一骨碌跳下床榻,並去取來她的衣裳著衣時,勝玉看著她那一臉與先前截然不同的神情。 「那日,我很感激你救我一命。」扮回來時的模樣後,她微笑地朝他拱手致謝。 「你想離開這上哪?」他轉身一個箭步即來到她的面前擋住她的去路。 「上哪都好,就是不能留在這。」她與無冕,向來都不是有耐心的人。「你已救我一回,也與無冕結下了梁子,因此我不能再牽連你或是鬼界。」要是繼續賴在這兒不走,接下來事情就會很麻煩了。 「你可有歸處?」滕玉瞧了瞧她兩袖清風的模樣,不疚不徐地將想走的她拉回他的面前。 歸處? 往事已是浮雲淡淡,煙雲嫋嫋過眼,一言難盡。 在她記憶中的心湖裡,沉積在她心湖裡的遺跡,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,就像是從未曾離開過般。它仍舊是無言地載滿了她的記憶與心事,只是她,太軟弱,從未將那些曾經屬於觸的一切都給找回來而已。 她笑得甜甜的,「那重要嗎?」 已經聽她無心地自口中吐出的這句話好幾回的滕玉。不悅地攏緊了一雙劍眉。 不重要、不重要……對她來說,究竟什麼才是重要的? 能夠放在她心底的,究竟是什麼東西?她又有過何等能夠令她在乎之人?還是說,自小到大,她就是孤零零的一人,所以才學會了什麼事,事事皆放在眼下,都不需去在乎,也無一重要? 遭他攔下來的子問,在他一徑地陷入沉默,並保持魂遊天外天狀態時,輕輕說出她對無冕的推斷。 「無冕他……從來就不是個會輕易死心的神,倘若,他知道我一息尚存且還待在這,下一回,他可就不會單單只那幾掌就算了,以他的性子來看,他鐵定會拆了這兒,若是他想挑起兩界之戰的話,那麼如此一來,他絕對會如願以償。」 聽著她話裡與無冕熟稔的語氣,滕玉不禁想問,她口中所說的那個男人,與她很親近嗎? 遭到無冕那般冷酷的對待,她心痛嗎? 她知不知道那日無冕所出的那一掌,已對她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勢,若是她待存這兒,法王或許能保她一命,可她若離開了這兒,只怕她沒有多久的時口了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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