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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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藏冬摸摸鼻尖,「往好處想,你家師弟短期內是絕對去不了西域了。」頂著那種怪嗓門軒轅嶽怎好出門見人?不過他相信,軒轅嶽煉丹的速度絕對比他家師兄快就是了。 對他的勸言置之不理,燕吹笛捧著一顆受傷的心,強忍心傷地自地上站起,眼中再次透露出不屈不撓的光芒。 「等等。」藏冬一把拉住他,「你上哪?」 「煉丹。」既然事情已經露餡了,那麼他就必須趕在軒轅嶽走人之前一了心願。 藏冬告饒地撫著額,「我不早對你說過了?那玩意是絕對煉不成的,你為什麼就是不死心?」不可能有的玩意,他偏偏要求個可能,天底下哪會有那種東西啊? 「我就不信我煉不成!」不肯服輸的燕吹笛卯起性子地站在原地大吼。 「我說燕家小子,換個對象啦!」他索性提出一個替代方案。「與其你年年月月都蹲在丹爐前煉那啥子鬼藥,還不如你換個人比較快!」 「這種事是你說換就能換的嗎?如果能換,我當然也想換啊!」已經灰心喪氣到某種瀕臨崩潰程度的燕吹笛,氣吼吼地扯著他的衣領。 「不能換那就放棄他啊!」被遷怒得莫名其妙的藏冬,理所當然地應道。 「要是能放棄的話,我又何必這麼苦惱!」被踩著痛處的燕某人,當下揮出燕家神拳,並且跟軒轅嶽一樣都是揍了就跑。 「我都說過了……」再次中拳的藏冬苦情地掩著臉,「不要每次一害羞就往我的臉上揍……」他們師兄弟的事關他這局外神什麼事啊? 偌大的燕宅內,在那對師兄弟走後,頓時安靜了些許,早發現這有不速之客的藏冬揉揉臉,撇過面頰往身後一問。 「都聽見了?」聽了這麼久,也不曉得他究竟聽懂了沒。 放心不下自家臭小子,特地拉下老臉趕來此弄清狀況的申屠令,此刻蹲躲在廳角,訥訥地一手指著門外,並將難以相信的目光投射在藏冬身上。 「那小子……跟軒轅嶽……」不會……是他想像的那樣吧? 走至他面前的藏冬,相當無情地向他頷首。 申屠令不願相信地搖搖頭。 無奈的是,藏冬卻肯定地再朝他點點頭。 申屠令的一張老臉隨即垮了下來。 秉持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精神的藏冬,興高采烈地挨蹲在他的身畔,笑眯眯地朝他伸出一指。 「你知道你家兒子這些年來,都窩在天問臺上做些什麼嗎?」 申屠令的表情已經有點茫然,「做什麼?」 「煉丹。」他先把規規矩矩的答案奉上。 「他想煉什麼丹?」 「移心換志丹。」他再把誰也聽不懂的燕氏自創丹名給呈上。 申屠令的兩眉馬上扭成麻花狀,「那是什麼鬼玩意?」 「別急,這事長得很,且聽本神慢慢道來。」藏冬抬起一手要他緩一緩,「準備好了?」或許聽完這些話後,他會很後悔這些年來為何不早點來認兒子。 「嗯。」不明就理的申屠令還蹲在原地等著神來替他解答。 藏冬深吸了口氣後,一鼓作氣地將內情道出:「你家兒子之所以想煉這丹,是因他想自軒轅嶽身上得到的不是尊敬而是愛,只可惜軒轅小子是個修道人,對他只有尊敬,永不會有愛,因此他希望藉此藥將軒轅嶽對他的尊敬化為愛!」 申屠令的下巴掉了下來。 「我再同你說個故事。」藏冬一手扶起他掉得太早的下巴,將話鋒一轉,娓娓帶出事情的起源,「因軒轅嶽自小就天資異于常人,他倆的師父皇甫遲,深怕軒轅嶽將會夭折,或是無法順利長大成人,故在軒轅嶽十歲前,就依照人間的習俗把他當成女孩來養,而你家兒子,就這麼呆呆的被騙了十年。」初戀果然都是盲目的。 一隻烏鴉自申屠令的頂上飛過。 「好不容易,燕家小子才從心愛的師妹變師弟的失戀中站起來,偏偏十歲後的軒轅嶽卻開始崇拜起自家大師兄,於是同一師門下無路可逃的燕家小子,在認清了軒轅嶽的性別後,痛下決心地決定再暗戀他的師弟一回。」該說他是沒人格,還是葷素不忌?反正那小子是只要軒轅嶽就行,是男是女,他才沒堅持那麼多。 兩目呆滯、面色慘然的申屠令,冷汗一顆顆往下掉。 藏冬頗遺憾地深籲了口氣,「唉,可這一回,燕家小子在強迫說服自己拋開世俗成見豁出去後,卻在緊要關頭發現,他的這個寶貝師弟,永遠也不會愛男人。」 申屠令已經很想為他那悲情的兒子掬一把同情淚了。 「總之,歷經暗戀、失戀、暗戀多年後,飽受折磨的燕家小子,為了不想再失戀一回,因此才會窩在天問臺上苦苦煉丹。」藏冬清了清嗓子,愈說愈想搖頭。「可最悲慘的是,苦煉多年都沒個成果倒也罷了,沒想到你家兒子的噩運還是那麼無人能及,這回就連那只提供藥引的人妖竟也騙他。」往後恐怕就連暗戀的機會也沒了。 為了那個感情路上坎坷無比的兒子,以及申屠家恐將如申屠夢所言永無「後」望,滿面心酸的申屠令,老眼中含著淚。 藏冬同情地掏出一條手絹遞給他,「打擊嗎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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