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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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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咬著牙,「你還想自我身上拿走什麼?」 「是時候了。」心魔談談輕道:「我要將你封回刀中。」 如遭雷擊的彎月,顫顫地直向他搖首,在見他欲揚手探向她之時,她忙不迭地施法呼喚這座宅內所有的刀器,企圖借它們代不能動手的她出手,可無視於她的心魔,單靠身上的結界就足以不致遭她傷到分毫,令彎月在無奈之下,只好再靠自己動手。 心魔在她冒著豆大的冷汗,忍疼蓄力之時。陰沉著一張臉想制止她,「再這樣下去,死的可會是你。」 不顧一切以掌擊向他後,感覺體內五臟六腑都因此狠狠擰絞、肝腸寸寸皆斷的她,拖著仿佛不再屬於她的身子,狼狽地退避至妝台邊,冒湧如泉的血水自她的唇邊流出,也自她的兩耳縷縷滑下。 痛楚模糊了神智,也令身軀獲得了片刻的麻痹,眼眸半張半閉的彎月喘著氣,知道以她傷重的情況來看,即便現下她可逃離天問台,她也逃不了多遠,更無法阻止心魔將她封回刀中,當她腳下一軟,忙以兩手撐按在妝臺上藉以穩住自己之時,不慎打翻了桌上燕吹笛替她買來的胭脂與粉盒。 淡淡的荷花香氣滲入了空氣中,令她想起在那個泛著荷花香氣的清晨,雷頤將她擁在懷中,低聲說出他的夢想。 我們回仙海孤山,回去看海上的月亮,回去看我們合種的桃花…… 她不能死在這。 登時清醒的她用力咬住唇瓣,努力回想著在這時她能向誰求援,當窗外一閃而過的電光打亮了室內時,擱擺在桌面上的銅鏡上映出一串刺眼的光芒。 碧落。 「過來,我保證這回我會好好待你。」心魔朝她伸出一掌。「封了你之後,雷頤就是下一個,你不會寂寞的。」 「你連雷頤都想要?」她不動聲色地靠近桌面上的銅鏡,伸出一指沾了血的指尖,在背後的銅鏡鏡面上,以指書下兩字。 救我。 沒注意到她暗地裡做了什麼的心魔,志得意滿地朝她揚著笑。 「得一神之器,是足以讓我得魔界,但若想得三界,那就非得兩柄神之器不可,我可不希望日後有人得了雷頤來與我作對。」當個魔界之首,並不足以令他感到饜足,他想得到的,是這片天地。 「你一直在等待雷頤出世?」拖延著時間的彎月,只希望碧落能見到她所寫的字。 「對。」在她面前,落落大方的心魔並不想掩飾,「當年我之所以會主動放開你,那是因為,我必須利用你將雷頤引出來。」 她隱忍地握緊了拳,「我不是你的棋。」 「錯了,你一直都是。」他徐聲輕笑,炯亮的雙眼徘徊在那張美麗的面容上,「這些年來,你一直都在我的眼下。」 「世事難料,你不見得每回都會如願的。」一手掩著胸口的彎月,忍著撕裂身軀的劇痛,揚掌再次喚來她的刀。 「喔?」 她的杏眸裡寫滿寒意,「別想碰雷頤一根寒毛。」 「憑你?」他不以為然地哼了哼。 遲遲等不到碧落的彎月,索性把心一橫,決定靠自己奮力一搏。 只她一人受苦就夠了,她不要雷頤也跟著她遭遇那些。她說過,愛恨一旦提起,就很難放下,在她將愛恨重新提起,而雷頤點燃了她的希望後,她不知道現下的自己,是否還能再承受一次生離。 所謂的相思,是用來補情天、填恨海的彩石,上蒼將它們扔棄在凡間,壓在有情人的身上,是種終其一生都難以負荷的沉重。 不了,那種痛苦一回就夠了。 在肉身即將毀滅的痛感中,彎月將積壓在心中的殺意全部釋放出來,狂裂的刀氣,以毀滅滅地之姿橫掃過整座宅子,沒想到她竟連命也不要的心魔,連忙施法護住自己,在結界圍起之時,他看見,似要將體內的血都吐盡的彎月,搖晃的身于有如秋葉,即將在風中凋零。 在意識即將脫離前,彎月仍不死心地使勁朝他揮出一刀,刹那間,一雙素手突地自鏡中探了出來,捉住彎月的腰肢後,迅速將她拖進鏡中。頓愣了一會的心魔,在反應過來時,即刻沖上前握著銅鏡,看著遠在銅鏡另一頭的鏡妖,正把彎月拖出鏡中。 「你要不要緊?」被她一身血濕嚇得花容失色的碧落,抱緊了蜷縮在懷中的她。 「快走……」力竭的彎月顫著聲,「他很快就會追上來……」 從她的鏡子裡追過來?聽了她的話後,原本還抱有一絲質疑的碧落,轉身看了看那面救她的鏡子,赫然發現,在昏黃的銅鏡裡,隱隱出現了一抹黑色的影子。 躺在她懷中的彎月,喘息地催促著她,「你不是他的對手,走!」 當氣若遊絲的彎月又嘔出幾口鮮血時,不再猶疑的碧落當機立斷,將彎月拖抱至一旁靠著後,先是動手砸了那面銅鏡,而後奔回房裡再取來另一面銅鏡放在懷中。 打點好一切後,碧落輕拍著她的面額,「彎月,你醒醒,我們得走了。」 勉強睜開眼的她,孱弱地問:「上哪?」 「妖界。」碧落拉過她的一手將她撐站起來,決定帶她到最安全的避風港。「我就不信那只魔有辦法踏進狐王的地盤!」 「他來了……」感覺到心魔氣息的彎月,站不住腳地靠在碧落肩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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