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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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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張令他情願長醉不願醒的笑顏,他不知盼了幾千年,他以指輕撫著那再也不會出現在彎月臉上的笑,多麼渴望燈裡的她能走出來,再和從前一樣,揚首以冰涼的指尖撫著他的臉,只為他一人而笑。 彎月倒映在燈紙上的倩影,令雷頤的心神流連在她一盞又一盞的夢燈之間,看遍她珍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美夢,也看盡她最是害怕的噩夢,在走至燈座盡頭時,他在最後一盞燈裡看到了他自己。 原來,他也在她的夢裡,她的心中不是沒有他的。 「心魔在哪?」 「幾千年來,他的行蹤飄忽不定。」據實以告的申屠夢輕聳香肩,「世上無人知道他在哪。」那傢伙消失了也好,省得他又把魔界弄得一片腥風血雨的。「替我傳個訊。」撫著夢燈的他,淡淡地開口,「在下次月圓前,我要看到屬於彎月的東西回到她的身上,包括心魔所奪走的部分。」 「不然呢?」 雷頤走至她的面前,低首直視著她那張足以迷惑天下男人的豔容。 他以一指抬起她的下頷「既然你這麼瞭解彎月的價值,那麼神之器的傳說,想必你定是聽過。」 大名鼎鼎的神之器傳說,誰沒聽過?但,傳說之所以會是傳說,就是因從沒人去證實過它的真偽。 她很想試探一下在實,「那傳說……是真的?」若得神之器,即可毀三界,那麼,誰要是能得了他與彎月…… 「要我拿魔界試試嗎?」雷頤狀似不經意地輕笑,但就在眉目一凜後,灰眸中的冷意,令人不寒而慄。 趕忙舉起兩手的申屠夢,被嚇得連退數大步。 「我知道了,我會照你的意思去辦……」這個由鐵石打造出來沒體溫的男人,除了生了一副人的外貌外,骨子裡根本就不是人,光是看他的眼神她就知道,他一點也不在乎什麼魔界。 雷頤滿意地勾了勾唇角,重新走回擺放彎月之夢的燈座前,一掌推倒了所有的燈座,任焚燒著夢燈的夢火遍燒了一地。 「你做什麼?」赫見最珍愛的夢燈遭毀,申屠夢忙不迭地沖上前想去搭救,「住手!」 只以恫喝的眼神就制住她的雷頤,回過頭來,靜看著夢火在燒盡燈紙後,黯然熄滅。 申屠夢氣得牙癢癢的,「從我這拿走了她的夢,不必付代價嗎?」 屋內一盞盞搖曳的夢燈照不清他的表情,但那雙毫無生氣的灰眸裡,令人不敢逼視的殺意,卻是那麼分明。 「我不殺你。」他睞她一眼,語氣似在施捨。「這代價,夠仁慈吧?」 不能再繼續承受他在無意間釋放出到氣的申屠夢,在終於明白她是別想自他身上討著什麼好處後,她也只好打消念頭,退一步只求送客。 纖纖素指遙指門口,「慢走。」與他相較之下,她開始喜歡起冷冷淡淡,卻不具傷害性的彎月了。 達成目的後,雷頤也沒打算殺她,他走了幾步,複又頓下步伐,「我忘了問,彎月為何從不殺主人?」 申屠夢拒絕再次虧本,「你已自我這拿走她的夢了,這問題,答案就由你自個兒去找出來吧。」聽了她的回答,雷頤只是揚高劍眉,並未多置一詞地轉身就走。 站在他身後,雖然保住了一條小命,但心裡還是覺得虧本虧大的申屠夢,則是在他走出大門時,抬起一指,朝他身後勾了勾,無聲無息地自他的身上勾引出一朵夢火。 不能奪走他所有的夢,那麼,偷一個無妨吧? 引來雷頤的夢火,走至燈座前揭開紙燈以夢火點燃燭焰,小心地罩上紙糊的燈面後,申屠夢堤上前,仔細看著這盞屬於雷頤的夢。 燦燦生輝的燭火,在燈面上投射出七彩的光影,不過許久,光影幻化成人影,在這片化為影像的流光片彩裡,全是彎月盈盈的笑臉,以及那些他始終都不肯忘懷的過去。當年,在他們方脫離刀劍之身成為刀靈與劍靈之時,自混飩中醒來後,睜開眼第一眼瞧見的,就是對方,兩情相悅的他們,在那數百年間,就這麼一直居住在他們的出生地,終年永綻桃花的仙海孤山上。 素自的衣袖在桃花林中輕拂而過,落花似雨、花雨不沾衣襟,在林間行走的雷頤,來到桃花樹下找到了彎月,他彎身捧起她的臉龐,低首對她說了一句話,而後柔柔地親吻她。 彎月一手撫上他的臉,眼神柔情似水,唇畔帶笑。 溫馨的天地褪了色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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