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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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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要帶她回人間。」在神界,她永遠也不會快樂的,沒有她,他留在神界也是孤寂,若是不能相守,就算有了七情六欲又有何用?他寧願要她的歡笑。 「那你呢?」被神荼大德所感動,同時更敬佩他願意背黑鍋的同僚情誼,玉琳同情地看著他。 「就留在這替你們擋一陣子。」他邊說邊注意四下的動靜,「八神將巡守的時辰快到了,現在快走。」 「謝謝你!」感激得鼻頭酸酸的王琳,一骨碌地沖向他,跳至他身上緊摟著他的頸項不放。 享受美人恩的神荼也只能悠悠長歎。 「我認了……」被她這麼一謝,這下他是非代蹲苦牢不可了。 「走吧。」在神荼主動關上牢門時,聖棋拉著朝神荼感激得沒完沒了的王琳往後撤,準備把握這稍縱即逝的機會,爭取時間回人間。 「聖棋……」就在他們走後,幾道耳熟的叫喚聲,緩緩自牢外的遠處傳來。 代蹲牢房經驗充足的神荼,席地一坐,側著耳,聽著前來的腳步聲,在來到牢門前時緊急地止頓。 前來巡視,順道探監的八位神將,萬沒想到,被關在裡頭的正主兒,不是向來令他們敬如聖人,同時與他們保持友好關係的聖棋,頗暗的牢房裡,聖棋已不見蹤影,替換上的,是蹲在裡頭朝他們笑得很僵硬的老仇家。 馬上將神荼視為助聖棋脫逃共犯的八位神將,前仇未清地、一塊拉大了嗓門。 「又是你?」怎麼每回都會遇上他? 神荼感慨萬千地頷首,「對,又是我。」 「聖祺呢?」只想趕在天帝發現前快些逮回聖棋,以免失職將遭重懲的天乾,黑著一張臉,殺氣騰騰地扯過他的衣領逼供。 「呃,這個嘛……」神荼先是頓了頓,隨後換上了蒙混的僵笑,「嘿嘿……」嗚……門神這飯碗丟定了。 地坤不懷好意地挑著眉,「讓我猜猜,你又是被陷害的?」上回鬱壘把他們八神將打得只剩半條命時,這個神荼是 站在鬱壘那邊的。鬱壘上星宿山篡改姻緣,也是這個神荼替他把風看門的,可每回,他都說他是被迫下水攪和,純粹是被同僚陷害。 「你們會相信嗎?」信譽早就被害得去掃地很久神荼不抱期待地問。 『不信!」八位神將想也不想地齊對他搖首。 他扁著嘴,「我也這麼想。」 驕陽輕輕點踏著油亮的綠葉,帶來陣陣閃爍的綠影。林間的風兒穿過微敞的窗扇,將外頭綠草與野花的香氣漫進屋內。 樹梢間的瞅瞅鳥鳴聲,令趴在書案上午睡的聖棋張開了眼。 就著趴睡的姿勢朝窗外望出去,外頭一片盛夏的綠意,他靜靜地瞧著在枝頭間歡喜跳躍的雀鳥,側耳聆聽著山澗溪流,伴著樹叢搖曳所譜出的山林小曲,他滿足地深吸了口氣。 離開神界來到此地後,原本他以為,他們這兩隻在神界待了數千年之久的獸,將無法適應這等永遠離開故鄉的生活,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,他發現,在這,沒有神規神戒,沒有聖名與束縛,日日,他看得見玉琳在解脫後,真誠又開朗的笑靨,而他在把那些他一直擔在肩頭上的美名放下後,他有了另一種全新的生活,不受拘束,不需顧忌,現下的他,就和這座山林流動的風兒一樣,都是那麼自由。 欣賞了外頭的景致一陣後,聖棋坐正身子,只手揉著有些酸的頸項,回頭要找那個在他入睡前,窩在他後頭竹椅上午睡的玉琳,可轉首看去,她早已不在原地。 「又野到哪去了?」張眼醒來,就發現同居人又不知蹤影的聖祺,有些受不了那個好動兒地撫著額。 伸了個懶腰後,動手整理起書案上淩亂的藥單的聖棋,轉首看了窗外日漸懊熱的天候,邊在心裡想著,待會得趕在玉琳又把自個兒曬成黑炭,或是又不耐熱地跳進山澗裡沖涼前把她給拎回家。 在他將最後一張藥單擺回原位前,他手邊的動作止頓了一會,書案上,一支沾了墨汁的筆,歪歪斜斜地被夾在藥書裡頭,他皺了皺眉,伸手拿開藥書,卻在底下發現那面他收起來藏放的銅鏡,竟被她拿出來塞在書本裡。 滿心不解的聖棋,不懂這兩樣完全不相干的東西玉琳怎麼一塊拿來玩,而特討厭筆墨等人間玩意的她,也從不興去習字作畫,最多,她也只會拿筆在家裡的牆上畫著青蛙、蝴蝶好玩而已。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,他先是收好筆墨,再取來那面銅鏡,並往鏡內一望。 「又耍我……」 所有火氣在見著鏡中的自個兒後爆發開來的聖棋,怒氣衝天地擱下手中的銅鏡,用力一掌拍桌站起,額上青筋直跳的他大步走向家門,站在門口發出同樣的招牌怒吼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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