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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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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遠到,只能偷偷放在心底暗藏,而不能公諸在日光之下。其實,她根本就不在意申屠令到底給她吃了什麼、相反的,假若申屠合所說的是真,他倆真會因此而有了凡人才會有的天荒地老,她想,她會很開心、很開心的………但,她的快樂不能建築在聖棋的痛苦上。 就是因為她比任何人都瞭解聖棋,就是因為,她深知聖棋為了修成正果,曾經花了多大的工夫與努力,因此她才不忍他數千來的苦修全都因她而毀,他合該是神界最耀眼的聖獸的,她不願意,成了天邊一道遮去他光霞的雲朵,讓他這顆燦眼的星子再也不能閃爍如昔。收回眷戀的目光,王琳即使再不願,但為了他好。也只能認真地向他提議。「依我看,不如咱們回神界吧。」或許回去後,仙君們會有法子將他們腹裡的玩意取出來。聖棋一手撐著臉頰,半轉過臉看向她。 「回去了,等著給那些神字輩和仙字輩的看笑話嗎?」可以想見,她要是這樣回去,那些對她存有芥蒂的神輩仙君,肯定又會借此在天帝前面大做文章,而她,少不了又得被他們給欺負一頓。況且,在她偷了舍利又遇上這種事後,誰曉得這一回她會被關在天牢裡多久?萬一,受不了她的天帝不再心軟,決定永不再放她出來怎麼辦?他可不能眼睜睜的任她就這麼回去受罰。「不然還能怎麼辦?」深感內疚的玉琳愈說愈便咽,「要是你真的因此而犯下神規,像門神郁壘一樣永遠回不了神界,我豈不是又害了你?」以往他不知替她背過多少黑鍋了,倘若,這一回她真把他拖下水,害得他失去聖獸的資格且被貶至人間怎麼辦?眼見自責明明白白地停棲在她的小臉上,容易心軟的聖棋,就算先前對她有再多的火氣,此刻也都化為無形。「別想太多。」他輕聲一歎,大掌環上她的肩,拉過她讓她靠在他肩頭上。「相信我,不會有事的。」一直以來,每次她的天塌了,不都是他來頂著嗎?她仰起小臉,「真的?」 「嗯。」不願意讓她又開始胡思亂想的聖棋,就算再沒把握,還是得給她一個心安的答覆。「那……咱們現在該怎麼辦?」化不開的煩惱依然存留在她的眼眉之間。「再慢慢盤算吧。」打起精神的聖棋邊說邊拉起她。「咱們就先留在人間找到那只魔,待問題解決了,再一塊回神界請罪。」在他們找到申屠舍之前,唯今之計,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。她愣了愣,「你要陪我留在人間?」如此一來,他算不算是也犯規偷溜來人間?「我怎可能丟下你不管?」將她視為責任的聖棋,伸手揉了揉她的發,而後牽起她的手,拉著她離開晴空這座位在半山腰的小磨房。踩踏在草地上的足音,聽來如歌,走在他身畔的玉琳,低首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緊牽著她的大掌,感覺他的體溫,自他們交握的指尖緩緩渡了過來。這是頭一回,她能與他五指交握、手心貼著手心,並肩走在一起,不似以往,他們總是一個走在前頭,而無人身的她,只能像頭他所豢養的獸,默默地跟在他的後頭追尋著他的背影。午間的林風輕輕吹拂過樹梢,新嫩的綠葉在風中娉婷曼舞,灑落在林間的一束束日光,投映在如鋪上了綠色氊子般的草地上,點點瑤珠搖曳不定,像她那顆雀躍的心。他說,他怎可能丟下她不管? 是他說的。 前言撤回,她寧可他丟下她不管。 「坐下!」 躡手躡腳打算溜出馬府客房的玉琳,不知第幾回的脫逃行動,再次在抵達門扉前功敗垂成。「我累了嘛……」被罰跪在地的她,側首看了那個耐性永遠都比她好,更有法子能坐在房內不動一整日的聖棋。「不要撒嬌。」無動於衷的聖棋,在書本裡寫下最後一筆後,將手中之筆擱妥在筆山上。她索性賴坐在地上,張大了可憐兮兮的水眸。 「我只是想出去透口氣而已。」打從回來馬府後,每日都和他關在房裡足不出戶,他不煩她可悶壞了。「在把這些全背起來前不許偷懶。」嚴格限制她出入的聖棋,走至她的身旁拎起她的衣領,再次將她給拎回受刑的書案前乖乖坐下。「為何我一定要學這些?」她一個頭兩個大地瞧著他寫下的藥材之名以及它們的功效,在一旁,他還為老是分不清楚藥材的她畫下了藥材的形狀。在她又不安分地在椅內左扭右動時,他順手敲了她腦際一下。 「不學個一技之長,難不成你想繼續當個招搖撞騙的仙姑?」短期內他們勢必得留在人間,而他,是決計不會允許她再去當個神棍欺騙世人,因此他決定,暫時就先在人間當個大夫自力更生,如此一來,他們才不會白白享受凡人的煙火。抱怨含在她的嘴裡,「我又沒有騙人………」都說過她是在替天帝傳道弘法了,他就是不信。「還頂嘴?」他一手抬起她的下頷,兩眼平視進那雙不安分的眸子裡。 凝望著他那雙不得討價還價的黑眸,她認分地合上小嘴,打開書頁重新與那些讓她傷透腦筋的藥名奮戰。「叫你背的規矩背起來了沒有?」坐在她身旁監督的聖棋,不忘再向這個忘性向來就大的同伴再次溫習。「一不可撒謊,二不可胡作非為。」已經背到滾瓜爛熟的玉琳,刻板又制式地——一道出。「三呢?」他懶洋洋地提醒她。 「還要乖乖聽你的話。」就是這點最讓她不滿。 「很好。」他滿意地頷首。 「不好。」坐不住的玉琳直朝他搖首,「每日都窩在宅子裡,我們到底何時才要出去找那只魔?」他也不想想,他們都吞了申屠令的丸子有幾日了,再這樣拖下去,若發作了怎麼辦?「我已派出人手去找他了;咱們只要在這等消息就成。」關於這一點,聖棋一點也不擔心,只是將長指朝被她合上的書本一指,「接著背。」好不容易才逮著可以出門的名目,轉眼間又被他給駁回掉,氣餒的玉琳,萬般不願地再次翻開書頁。在她身後,映人窗櫺的日光,束束灑落在微黃的書頁上,看來有些刺眼,她不適地微眯著眼,在一片燦目的日光與他的墨蹟間,再次瞧見了那條系在地小指間的紅繩。她有種受騙的感覺。 什麼姻緣線、什麼有緣人嘛,全都是些騙人的東西,月老那個騙子,每回說謊都不打草稿,就算她有了這條紅繩,她也找不到另一個也有這紅繩的有緣人。最可惡的是,這條紅繩一旦系上了,就怎麼也拿不下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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