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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


  「哪個方向?」他哪知道那張被揉皺的字條裡,寫的究竟是什麼地方?

  豁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後,千夜愉快地漾開了笑容,伸手一指。

  「那邊。」

  「我們已經當了多久的夫妻?」

  走在城中人來人住的市集裡,千夜邊欣賞著這個目不暇接的熱鬧世界,邊出聲問著那個走在她身旁的男人。

  七曜翻著白眼更正,「是假夫妻。」

  「多久?」她的好心情並未受他的影響,仍舊固執地問。

  「個把月了。」他撇撇嘴角,不太情願地吐出。

  扳著指頭在數算日子的千夜,聽了後,臉上的笑意更像是萬里晴空。

  為了她唇畔神秘的笑意,他忍不住想問。

  「你在高興什麼?」近來她老是這樣神神秘秘地笑著,她是在他不注意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好事嗎?

  「沒有。」她挑高黛眉,不告訴他地轉過身繼續往前走,但走了數步,她又突地回過頭,走至他的面前仰首凝望著他。

  「看什麼?」渾身被她看得不自在的七曜,在她瞬也不瞬的注視下,表情有些尷尬,兩隻跟珠子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擺。

  她笑吟吟的,「你的臉色比初見時好看多了。」想當初剛見到他時,他只會擺著一張臉嚇人,不然就三不五時來個冷笑。

  或是不屑地挑眉睨人,現在就好多了,表情多了不少,總算是有點像人了。

  這算是誇他嗎?

  七曜深深蹙緊了眉心。這陣子以來,他發覺她似乎愈來盒不怕他,也與他愈來愈親近,而他也不自覺地對她放下不少心防,和那些對她身分的歧見。

  但為何他待她的態度變了呢?

  或許,是因他總是不斷地告訴自己,與他有仇的,是她的父皇不是她,明白是非的他,不該把一己之怒遷怒至她的身上去。可這般與她親近可好?他總有抵達皇城的一日,去找她父皇算賬之日也終會到來,到時,他讀怎麼面對她?而她,明知道他的目的,不但不阻止他,還願被他押著走當成人質,她的心裡,究竟在想些什麼?

  她幽幽輕歎。「才誇你而已,別又馬上板著黑臉嚇人。」為什麼他每回要想事情時,他的臉色就會難看成這樣?

  面有慍色的他更加陰沉三分,「又嚇不跑你。」拿刀砍她,地很樂意。用冷臉嚇她,她習以為常;他要是懶得理她一聲不吭一整日,她也有法子悶不作聲好幾天……這樣的她,恐怕就算是天塌在她面前,她也照樣面不改色。

  「會嚇壞路人的。」她輕聳香肩,不以為意地笑了笑,「若是希望一路上都備受矚目,你就繼續擺你的譜吧。」身形魁偉的他本來就夠引人注目了,也不想想他那副尊容有多招人注目。

  七曜聽了,投好氣地抹抹臉,粗魯地拉著她的臂膀穿越過擁擠的市集,有些受不了他手勁的千夜,只能任這個絲毫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的男人東拉西扯,但在隨著他走進市集的深處,她的忍耐也快到了極限。

  她仰首看著,朗無半月雲朵的穹蒼,感覺汗珠又順著她的面頰再次滑下,她深吐了一口氣,受不了地扯開包覆在她面容上的紗巾。

  「別又把它拿下。」跟明手快的七曜一把拉回她的紗巾,不由分說地再次把它給裹回她的臉上。

  她倔著小嘴,「悶著很不舒服。」這是什麼季節呀?大熱天的她還包得像顆棕子,他是想把她蒸熟嗎?

  「拿下會惹麻煩的。」到時候,少不了又會有一票登徒子跟在她的後頭,他可不願動不動就要替她解圍。

  她頭痛地撫額輕歎。「我包成這樣更醒目……」愈是遮著不讓人看,他人就愈想著,這道理難道都沒人教過他嗎?就算沒人教過好了,他也回頭看一下四處那些瞪大了眼在打量著她的路人好不?

  他忍不住皺眉,「你的話愈來愈多了……」

  「這是個好現象不是嗎?」她反倒高興地對他眨眨眼,隨後伸長了手往一旁的攤檔一指,「那是什麼?」

  七謔木著一張臉,一手將又想去看熱鬧的她給拖回來。

  「要趕路。」

  「好奇嘛……」她漫不經心地應著,驀地又張大了眼,看向一傍五顏六色的皮球人們踢得老高,「啊,你看那個。」

  不過就是幾個少年在蹴鞠而已,這也好看得目不轉晴的?

  七曜已不知這是第幾次在心底這麼問自己。

  在他眼中,她就像只剛自宮中放出來的鳥兒,對什麼都感到新鮮、什麼都想知道,問她先前由官裡趕到大填去的一路上難道沒看過嗎?她又說那時她一心趕路,很少路過城鎮,大都靠著式神走往山道或是險徑,這次和他一道行走,她才有機會大開眼界。

  一隻小手攀上他的臂膀打斷了他的沉思,他歎了口氣。任又她拖著他去看那些老是耽誤他們上路的東西。

  在人群中搶到觀賞的好位置後,千夜好奇地看著跟前幾名脫去上衣的壯漢,在場中揮耍著各式的刀械和槍棒,甚至還有人躺在地上,任人在胸口上擱了塊沉甸甸的大石,再由一旁的壯漢揚著大鐵錘,將那塊撂放在胸口上的大石擊碎。

  她拉拉他的衣袖,「他們在做什麼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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