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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九


  歎息複歎息的藏冬,口中拖得老長的沉歎,自鬱壘與八位神將動起手來後就一直沒停過,直至兩千年沒大發過神威的鬱壘終於停手,而藏冬家門前也多了八位躺平的神將後,總算是歎息完畢的藏冬,認命地撩起衣袖,準備收拾鬱壘製造出來的爛攤子。

  他走至先前態度高得不可一世的天干與地坤的身邊,蹲下身子戳了戳被鬱壘打得只剩半口氣的天干。

  「還活著就別裝死,吞下去。」將自己煉的丹藥塞進天干的口中後,他又掰開奄奄一息的地坤的嘴,「喏,你也是。」

  「千萬別又算在我的頭上呀……」幫忙餵食其它神將的神荼,則是邊幫忙邊在嘴邊喃喃。

  「誰教你多事?」余怒未消的鬱壘,舉腳再踹了地坤一記後,冷眸直盯著總是不計前嫌的藏冬。

  他無奈地攤攤兩掌,「沒辦法,誰教我不想被牽連成你的共犯。」

  鬱壘淡哼了口涼氣,衣袖一掀轉身欲走。

  「且慢。」藏冬動作飛快地拉住他,「你鎮定點了沒?」根據他對鬱壘的認識,他想,這小子在發洩完怒火後,一定會做出更衝動的事來。

  急著去找鳳舞的鬱壘格開他的手,但沒那麼好打發的藏冬化開他的掌勁,閃身來到他的面前,直盯著他掩不住心事的眼眸。

  「想上哪?」

  他懶得遮遮掩掩,「去把鳳舞帶回來。」

  藏冬再抬起一手攔下他,「你以為下陰間是件容易的事嗎?」

  鬱壘眯細了眼,「這一回,我絕不讓她又在陰間流落千年。」他等待了將近千年,才再見到她,上回她死時,他沒竭力去把她找回來,讓他抱憾了近千年,這次他不要再犯這種錯。「你冷靜點行不?」藏冬兩手環著胸,刻意嘲弄地問:「什麼都沒盤算過,就貿貿然的想去找她回來?你以為意氣用事能成什麼事嗎?」

  「對對對,你就先別衝動……」打發走八神將後,神荼挨在藏冬的身後不停應和著。

  藏冬一掌勾來鬱壘的頸子,邊說邊往自個兒的宅子走,「我說,咱們就坐下慢慢想個法子,看有沒有可能將她再帶回來。」

  「鳳舞是私逃出陰間的。」止不住心慌的鬱壘停下了腳步。」萬一在我趕到前,她已喝下了忘川水,或是被陰界判刑,或者被迫投胎該怎辦?」

  藏冬瞪他一眼,「所以咱們才要快點想個法子出來呀。」

  「有人來了。」跟在他們後頭的神荼,在一股氣息出現在林子的那邊時,忙不迭地向他們出聲示警。

  「佩服佩服……」躲在林裡看完了一神獨戰八神將戲碼的燕吹笛,邊鼓掌邊走向他們。

  藏冬掠高了白眼,「你來這裡做什麼?」

  「看熱鬧囉。」欣賞完好戲的燕吹笛愉快地聳聳肩。

  沒心情看他們敘舊的鬱壘,扭頭就又想離開這裡。「等等,鬱壘……」藏冬趕緊將他給拖回來。

  「原來他就是叫壘鬱的那傢伙呀,久仰久仰。」裝作大驚小怪的燕吹笛,一臉欽佩地向郁壘拱手致意。

  「他是誰?」鬱壘淡淡掃他一眼,順道把藏冬還擱在他肩上的手拍掉。

  「只是個愛管閒事的凡人……」藏冬也不知該怎麼介紹,只能撇著嘴角說出個大概。

  愈是盯審著這個人類,愈覺得他的神態和所散放出來的氣息熟識的鬱壘,屈指算了算,張大了眼看向他。

  他篤定的問:「替鳳舞造牡丹身的人,是不是你?」沒想到能為鳳舞施那種法的竟是個凡人。

  「鳳舞?」管過太多閒事的燕吹笛,想了老半天才拍著手,「你說那個皇后命的啊?沒錯,我是管過她的閒事一回。」

  原本還對一心要去尋魂的鬱壘束手無策,但在見了燕吹笛臉上那副愛理不理、又漫不經心的頑笑後,藏冬霎時兩眼一亮。

  「燕家小子……」他親親熱熱熱地走至燕吹笛的面前。

  燕吹笛防備地退了兩步,「老鬼,你笑得很詭異。」每次藏冬這麼笑,已經走衰運走了很久的他,就會更衰得讓他咬牙切齒。「你……」藏冬勾著他的頸子將他拉過來,刻意拖長了音調。「是不是修過還魂術?」還記得上次看他施行那種獨門大法,是在殞星的那一回。

  他怪睨一眼,「你不是早就知道?」

  「我問你,如果想下陰間尋魂,該怎麼做?」關於陰界這方法面的術法,在場的神仙沒一個懂的,但他這個凡人,卻是無一不通。

  「哈!下陰間?」燕吹笛嗤之以鼻地笑了笑,「慢慢等天火出現,等陰陽邊界開啟囉。」

  「除了那個以外呢?」還沒問到重點的藏冬,不死心地再接再厲。

  「那就等中元吧。」燕家小子兩手一拍,「每年中元時節,陰界的陰間鬼城會暫開,到時鬼城城門一開,不只是陰間之鬼能來到陽間,陽間之人若想去陰間也不成問題。」

  神荼指著上方不斷飄落下來的白雪,「現在連雪都還沒下完……」要鬱壘等到中元?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嘛。

  燕吹笛先是皺皺鼻尖,在原地來回踏步走了一陣後,轉過身朝眾神伸出一指。

  「那就只剩一個法子。」既然天不助,那就只有人自助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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