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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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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過就是個賣畫的,身分低三下四,看人臉色姿態還敢擺得這麼高?」顏面險些掛不住的李員外,氣得索性不顧有多少人在看,當場擰起了脾氣對她口出惡言。 她一板面孔,「今兒個不做生意了!」也罷,反正這陣子賣畫所攢下的錢足夠她花用上許久了,她就算不看人臉色也還是可以吃得飽。 「不如你就到我府裡吧。」沒把她的話聽進去的李員外,在她開始收拾攤上的東西時,再也掩不住垂涎的目光,一把拉起她的柔荑。 她冷肅著一張玉容,「放手。」 「跟了我,我會好好疼你的,往後你也不需在街上討生活……」李員外非但不照做,反而還急呼呼地將她拉過,欲一親芳澤的厚唇也跟著湊上。 深感嫌惡的鳳舞皺著眉頻往後仰,轉過頭習慣性張口想向身後呼喚,但張開口的她驀地怔住。 這又是什麼?她想喚的又是誰?她以前常這樣做嗎? 「姓鳳的!」沒想到在這等景況下,她竟還有閒暇撫著下頷思索,頓時倍感面上無光的李員外,又是在她耳邊一陣暴喝。 她飛快地摸出放在攤下,那柄燕吹笛留給她最派得上用場,也最實用的菜刀。 「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……」她笑吟吟地以涼涼的刀身輕拍著他的臉頰,「當別人正在努力思考時,不識相的打擾是件很沒教養的事?」 「哇啊!」身後的眾人忽地放聲整齊大叫。 「老、老爺……」李員外帶來的家僕忙不迭地出聲。 「沒看到我在忙嗎?」被人拿柄菜刀貼在臉上的李員外,動彈不得之餘沒好氣地應著。 「你……」躲得老遠的家僕顫顫地伸出手指著他,「在你後……後面。」 「後面?」納悶的李員外和鳳舞一塊齊問。 在眾人紛紛讓開的空曠大街上,一頭兩眼金光爍爍的大白老虎,正虎視耽耽瞪著捉住鳳舞小手不放的李員外。 渾身蓄勢待發的白虎,猛然大嘴一張,直抵九重天的虎嘯,霎時震嚇走街上所有圍觀的民眾,徒留被嚇得跌坐在地的李員外,以及看呆了眼的鳳舞。 四下,安安、靜靜。「救命呀──」被嚇得眼淚齊飛的李員外,邊顫邊爬地逃離攤前。 「白虎?」緊斂著眉的鳳舞,一手撫著額,不斷在唇邊低喃,「白虎?」守川人對她說過,那個她要找卻始終找不到的人,身邊跟著一隻白虎,她不會運氣好到……要找的那個人自動送上門來吧? 不等她完整想清楚的伴月,在見著她後,興奮過度地直直朝她撲過來。 「哇──」回過神的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。 下一刻,整個小臉都被埋在白虎面前的鳳舞,尖叫過後無力的發現,她正被它緊緊地抱住,並勤奮地替她洗臉中。 「別舔……」被舔得滿面都是口水的她,皺眉地想推開又重又沉的它。「別替我洗臉了!」 一抹黑影遮去了她天頂上的日光。 與白虎掙扎了半天後,好不容易才扒開身上的白虎,鳳舞邊擦著臉上的口水邊仰起螓首,與那名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,視線撞個正著。 尋人尋了千年,在見著她的那一剎那,怔目以望的鬱壘,靈魂劇烈地震擺著。 千年之別,夙世相逢。 多少歲月流光,年復一年在他的眼前飄散逝去,苦苦徘徊人間的他,在今日,終於找到胸口那顆倦累的心的歸處。 記憶中絲毫無改的容顏,就近在眼前,他忍抑不住兩手的顫抖,頻頻急促地喚息,怎麼也遏止不住胸口那股需要釋放的龐大思念,在她不解地起身後,心中轟然狂喜的他,即刻二話不說地將她納入懷中擁緊。「找到你了……」感激不已的他埋首在她的頸間。「終於找到你了……」千年來,他夢裡心底惦的全都是她,在再度擁她入懷後,他忍不住想確定她的存在,好證明這不是再一次見著的幻影。 「好痛……」被迫貼在他胸口的鳳舞,被他摟得換不過氣來。「怎麼又來一個?喂,我快悶死了……」 「我弄疼你了?」鬱壘連忙放鬆了懷抱,小心地檢查完她後,興奮地迎向她,「鳳舞……」 向來只說她姓鳳,從沒告訴人她叫什麼名的鳳舞,僵直地注視著這個喚出她全名的男子。 「你是誰?」她不可思議的喃喃,「你怎知我叫鳳舞?」 因她的反應,鬱壘錯愕地睜大了黑眸,擱放在她身上的指尖,僵緩地撤離。「你是怎麼知道的?」她急切地拉起他的手,靠上前一句句地問:「你認識我?或者你是我的誰?你知道我是誰、我的過去嗎?」 鬱壘不敢置信地瞧著她亟欲得知的臉龐,剜心般的疼痛,絲絲在他的胸口蔓了開來。 她竟忘了他。 眼前的她,和千年前與他死別的她容貌並無二致,可見她並未轉世投胎,他雖不知現下她是如何能以鬼身出現在此,原以為她是為了等他故而留在陰間,再尋找機會來陽間與他團聚,可沒想到,他等了千年、盼了千年後,再尋到她時,人面桃花無改,但過去的她卻已不知所蹤,她竟與他成了陌路人。 「你……不知我是誰?」遭受重重挫擊的鬱壘,不願相信地啟口。 她搖搖頭,「之前我連自個兒是誰都不知。」 這是蒼天對他的捉弄嗎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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