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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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藏冬模糊不清地在口中說著,「明明就是半人半妖還死不承認……」算了,懶得跟他在口舌上計較。 在動怒的黃泉想舉步上前時,藏冬慢條斯理地以一掌攔下他。 「喂,你不是獵妖為生的嗎?怎麼改為人賣命獵起鬼來了?」還是先解解他的疑問再動手好了。 黃泉惱怒地眯著眼,「你怎知道?」 他朝天翻了翻白眼,「你獵妖的大名跟軒轅嶽獵鬼的大名,在道上是一樣響噹噹的,誰不曉得遇上了黃泉的妖,註定無法逃出生天?」這種道上眾生皆知的大八卦,他怎可能錯過? 知道自己沒什麼勝算的黃泉,並不想與他大動干戈。 他把話說在前頭,「我與那只鬼並沒有過節,會獵他,是因翟慶手中有我想要的東西。」 「什麼東西?」藏冬掏了掏耳朵,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。 「飛鳳鏡。」 「哈!」他忍不住大大爆笑出聲,仿佛對方開了個什麼天大的玩笑似的。 黃泉反感地問;「你笑什麼?」 「他有飛風鏡?」他邊挑高了眉邊自懷中掏出一隻銅鏡,「那我這個是什麼?」啥時飛鳳鏡這玩意落到翟慶的手中了?他這個轉手飛鳳鏡的主人怎麼都不知道? 黃泉怔愣了一會,隨即飛快地奔向前,出手極快地想奪下他手的銅鏡,但藏冬卻一手摟著震玉,飄然若飛地往後躍飛了幾步。 「君子動口不動手。」土匪呀?連借都沒借就想用搶的? 「給我!」他不死心地再上前,準備就算是得大打出手,也要把東西給奪過來。 藏冬當下隨手把東西扔給他,「喏。」 「啊?」一時沒有心理準備的黃泉,反而在接到飛鳳鏡後呆愣在原地。 他很乾脆,「你不是要嗎?那就給你呀。」那東西留在他身邊也沒啥用處,反正他又不愛照鏡子。 黃泉沒空去理會他捉摸不定的性子,小心翼翼地反過銅鏡鏡身,雙手捧來面前看向鏡面時,卻在裡頭沒看見他想見到的東西。 他的冷眼馬上掃向藏冬,「裡頭的東西呢?」 「她逃了。」瞪他有什麼用?裡頭的東西不在又不是他搞的鬼,是她自個兒要離開的。 「逃了?」黃泉的臉上霎時佈滿了失望,「逃去哪?」 他覺得很好笑,「腳是長在她身上的,我怎知她會去哪?」 聽了他的話後,失望如落葉,葉葉飄落滿了的黃泉的枯槁的心頭,一雙原本炯亮的眸子,也淡淡覆上了一層的心灰。 她又走了。 她總是不等他,每每,他就要找到她了,可她就總是先他一步地離開棲身的銅鏡,再次另覓新處,讓他每次所找到的,就只是空鏡一面,到底要到什麼時候,他才能再見她一面、再好好地讓她看他一眼?他是如此的思念她那秋水般的眼眸…… 他困難地問:「她……在走前有沒有對你說什麼?」 「有。」把他的表情全看在眼底的藏冬,收去臉上的笑意,正色以告。 黃泉忙不迭地抬起頭來,期盼又緊張萬分地看著他。 「她說……」藏冬拉長了音調,「她說,別再追著她了,她不會告訴你的。」 得到這個答案後,黃泉垂下頭來,默然無語地盯著手中的銅鏡,隨後不久,他一掌擊碎銅鏡,轉身掉頭離去。 「你要放過裡頭的那只鬼?」藏冬的聲音追在他的身後問。 他沒有回首,「我只獵妖,不獵鬼。」 「又是一個講原則的傢伙。」藏冬激賞地搔搔發,而後兩眼再往旁一瞄,「喂,你也講原則嗎?」 「軒轅嶽……」也發現另一個在場者的震玉,心驚膽跳地發現那日傷殞星的人竟也找到這來了。 藏冬忙想讓她別插手,「沒事的,這裡交給我來處理就好。」 「我是奉師命而來。」軒轅嶽踩著穩健的步伐一步步朝他們走來,在走時,他的雙掌合十,額際因全身過度使勁而沁出了一層亮汗。 一種類似弓弦繃裂的聲音,倏地在空氣中響起,嫋嫋餘韻在草原上緩緩回蕩。 「你非獵裡頭的那只鬼不可?」眼看自己的結界已遭破壞的藏冬,歎了口氣,然後開始準備挽起自己的袖子。 他不帶任何神情地疾走,「正是。」 震玉卻在此時用力推開藏冬,一骨碌地跳至他的面前,軒轅嶽訝怔了一會,不自覺地停下腳步來。 她伸長了兩臂阻擋,「不許你靠近一步。」 甚是明瞭軒轅岳為人的藏冬,這下終於有心情看好戲了。 「喂,你也獵人嗎?」傳聞軒轅嶽除了獵鬼之外什麼都獵,就是不傷人,他可是立過重誓的。 軒轅嶽神色複雜地瞧著看似固執的震玉,一時之間,前進與不前進皆不是。他沒忘了那日的記憶,那時,伏在殞星身上替他挨棍的,就是這個翟慶求之不得的女人。 「或許對你來說,殞星只是只鬼,在你們眼中他根本不算什麼,但對我來說,他卻是我的一切。」一步也不退讓的震玉,阻攔的兩臂依舊停留在空中,不願放下,也不放下讓他進屋去傷害殞星。 「你真不讓開?」為難的軒轅嶽想試探一下虛實。 她淒惻地笑了,「那不如先殺了我吧。」 看著她酸楚的笑靨,軒轅嶽不斷在心中掂量著,到底該不該照師尊的話去傷那只對鬼界來說微不足道的鬼囚,可是不遵師命的話,到時皇甫遲…… 在震玉跳出來後就涼涼看戲的藏冬,心情很好地揚起一手在嘴邊小小地附贈上一句。 「軒轅小子,她也是很講原則的喔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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