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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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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地址啦!」長時間處在暴力陰影下,不情不願又再次下海奉陪的富四海,放開拳頭改換成掌心往前一攤,「不給地址我怎會知道哪裡離她最近? 剛吃完飯,臉上還黏一顆飯粒的賀之謙,蹲在女兒的房門口看著剛返家的她。 「女兒,這幾天你怎麼都失魂落魄的?」本來是上樓來叫她吃飯的他,愈看她的臉蛋,就覺得她好像清瘦了不少。 「有嗎?」詠童淡淡應著,面無表情地將身上的套裝外套脫下掛好。 盯著她那種只在記憶中出現過幾次的模樣,賀之謙轉了轉眼眸,試探性地問。 「你是不是……遇到什麼人了?」根據經驗來看,能讓她出現這號表情的人,在這世界上大概只有一個。 本來就不怎麼想開口的詠童,在他一把問題問出口後,整個人怔了怔,而後芳頰一撇,更是不想開口說話。 「老爸猜對了是不是?」蹲在地上的賀之謙問得很有把握。 「前幾天我坐捷運時遇到了曉生。」她乾脆直接說出來,省得他接下來幾天都會拿著那個問題不停猜測。 「然後?」賀之謙一雙老眼登時煥然一亮,既期待又興奮地問。 「就這樣子,沒什麼然後。」她聳聳肩,決定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不再繼續。 他卻不這麼想,因自她的話裡,他可以聽得出逃避的意味,他歎了口氣,自褲子後頭的口袋摸出一封信,起身踱至她的身旁問。 「其實還是很想他?」 「老爸,你太閑了嗎?」把工作帶回家的詠童,有些受不了地自書桌抬起頭瞪著他。 「我只是很欠扁。」他委屈地亮出手中的那封信交給她,「這可是你老爸我冒著挨棍子危險去老家偷來的。」 她拿過那封信,有些好奇是誰寄的信得害他跑去老家偷,但信封上頭並沒有列出寄件人的地址,她再翻過信封一看,在信封背後印著她當年讀過的高中名稱,以及三年六班班委會這幾字。 「同學會?」從沒參加過這種活動的她,有些懷疑地問。 「嗯。」賀之謙開始積極地向她鼓吹,「你老爸特地去偷來的,你就去參加一下吧。」 原本是想點頭同意的她,在回想起那日見過況絢麗的景況,以及自己在那些老同學的心中,早已是個斷線風箏後,有些退卻地向他搖首。 「我都這麼多年沒跟他們聯絡過了……」別說見了面之後要說些什麼,她就連他們的長相也都忘光了。 有點明白她處境的賀之謙,將那封她連拆都沒拆,就放到一旁的信再拿回她的面前,然後大掌在她的頭上拍了拍。 「不然,去死心也好。」 「死心什麼?」覺得這兩個字,在這時聽來格外刺耳的她,忍不住斂緊了柳眉。 「你認為是什麼就什麼囉。」也同樣不老實的他,將老臉往旁一轉,邊吹著口哨邊跟她打太極。 婚事、公事、心事,三者在她心中打結亂成一團的詠童,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,實在是沒有精神在這節骨眼跟他玩這套。 「老爸,我快結婚了。」就算去看到了陸曉生又怎麼樣?就算她承認她該死心的對象是陸曉生又怎麼樣?無論她再怎麼做,那只會在她這最亂的當頭,為她亂上添亂。 刻意忽略當作沒聽到這句話的賀之謙,拉了張椅子坐在她的對面,對她擺了副深表同情的臉龐。 「曉生他……」他低聲地說出這些年來她一直都不知道的事,「當年在他出獄後,他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老家找你,後來的那幾年,他也寄了很多信給你,不過,都被爺爺燒了。」 她抬起一掌向他告饒,「老爸,現在不要跟我說這個……」 「可是你動搖了對不對?」不忍心看她繼續把心事埋在心底的他,在她起身欲走時拉住她的皓腕。 「老爸。」詠童認真地以眼神向他表示拒絕再有下文。 「拜託你就動搖一點點行不行?」再也沉不住氣的他,痛苦地把兩手插進一頭亂髮裡搔個不停,「你要是再這樣繼續悶著,我就真的要叫那個肉圓半子了。」 「他是我的未婚夫,不是肉圓。」她以兩指緊擰著眉心,「還有,我說過很多次了,他只是胖了一點而已,你不要老是這樣叫人家。」 「什麼只是胖了一點?是胖得跟肉圓一樣好不好?」也不知道他家老爸挑人的眼光是怎麼回事,居然替他的寶貝女兒找了個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圓的未婚夫,光只是就體型這一點,那顆肉圓就不及格! 「你們這對父子檔夠了!」不吐不快的詠童,決定不再忍受那些古怪的代名詞,「一個叫他肉圓,一個叫他魚丸,他又不是路邊攤出產的!」 賀爸爸還是據理力爭,「可是他就是長得像路邊攤賣的嘛!」 就在他的話落不久,坐在隔壁房努力核對喜帖名單的賀詠正,不疾不徐地放下手中的名單探頭進來。 「老爸,我很堅持那顆魚丸是關東煮而不是路邊攤。」那顆在爺爺眼中家業挺大的魚丸,可是掛有招牌保證的。 「不都一樣是圓的?」賀之謙倒豎著眉瞪向插嘴的他。 他大咧咧地應著,「內容物有差啊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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