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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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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,他一點也不在乎他做了什麼,他只想知道,那等在心跳劇烈中交織在他們彼此之間的,究竟是什麼?花楚沒有給他個解釋,他也沒有開口問,他只知道,他就像是飲過了千年不竭的酒川,而後醉在川裡,只想長醉也不要擁有片刻的清醒。 就如花楚的名一樣,她就像是楚國澤畔盛開的花兒,用一雙看不清這人世的眼睛朦朧地看著每個人,即使他人因此而醉倒,她的眼,她的心,在他人眼底仍是朦朦朧朧的,誰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麼;可他不同,自小到大,他總認為,對她來說,他一直就是不同的。 因他是封浩,所以,她只會對他笑,只對他撒嬌,渴求他所有的縱容與關懷,容許他碰觸她每一寸美麗的面容與誘人犯下重罪的身子。就因為是他,所以才能那麼特別,他擁有全天下人都不能擁有的,可是,他也擁有他人所不知那份深似海的妒意…… 這些年來,他辛勤賣力工作,究竟是為了什麼?他是要鑽錢沒錯,但他更渴求的是,當他全心全意投入工作裡時的片刻忘懷,至少,在工作時,他不會三不五時又在腦海裡浮現花楚的身影,他不會想起她是怎麼柔柔喚著他的,他也不必滿腦妒火地去想像著,逗她出閣之後,那位從未謀面的未婚夫婿,將會怎麼碰她? 那個男人……會不會就像他一般,時常珍惜地將她摟在懷裡?會不會就如同他一般,在新婚之夜將唇貼在她的雪膚上,像在品嘗一道盛宴般?那個未婚夫會怎麼吻她呢?最珍惜無比地吻著她的唇,就像在沙漠裡流浪了許久後最終有了濕潤的泉水般,還是像要狠狠毀去一切般地掠奪走她甜蜜的吻? 月下的湖水,在風兒吹來時,誠實地映照出封浩那一張銀妒而扭曲的臉龐,他想也不想地一掌擊向小湖的中心,登時自湖心激漫起的沖天水花,好似欲與月爭高一樣。 「見鬼了……」讓他意外的人吻她碰她?他這小人這輩子怎可能會有那種胸懷? 零零落落的掌聲,在沖上天際的水花紛紛落下時,自他的身後緩緩傳來。封浩回首一看,而後絲毫不掩飾憎惡地皺起了兩眉。 「原來是真人不露相。」沒想到會在這看到好東西的盛守業,心情甚好地瞧著他面上清清楚楚擺明的嫌惡之意。 「這麼晚了,有事?」大半夜他不睡,沒事跑到小花的院外做什麼? 「我在等你。」說起來他這人還算是滿重情重義的,既然答應了花楚,那他該辦的事,他就得去做到,畢竟花楚為了解開那個靈符,差點賠上小命一條,這教他怎能不好好回績呢? 封浩摸不著頭緒地問:「等我?」 「等你……走出那扇房門。」盛守業一手指向客房的方向,再示意地朝他眨眨眼。 在花楚養病的這段期間,日日都守在房內,並三不五時跑去門口當門神趕狼的封浩,在他挪動腳步時連忙上前一掌斕下他。 「你以為你想上哪去?」 盛守業好整以暇地繞過他,「我怕花楚姑娘養病時悶的無聊,所以想進去陪她聊聊打發時間。」 「她現下不便見客。」不死心的封浩再次快他一步,來到他面前攔阻住去路。 「你就可以進去裡頭與她作伴?」他可不想日後讓那位姓花的姑娘說他這合作夥伴不敬業。 「我與她的交情和你的不同。」 盛守業笑笑地舉步上前,而後低聲在他耳邊尖銳地問:「不都同樣只是男人?」 頭一回將他眼底的目的看得那麼清除後,也懶得再維持表面上假像的封浩,索性也對他來個打開天窗說亮話。 「你要是識時務點,就少在那玩什麼拐彎抹角的把戲。」這傢伙……打從頭一日見面起就玩陰的,現下還想越雷池一步? 「我聽說……花楚姑娘有個未婚夫?」狀似沒把他的話聽進耳裡的盛守業,只是邊問邊彎身在盛開的花叢裡摘來一朵月下香。 封浩字字清晰地更正,「指腹為婚的未婚夫。」 盛守業玩味地揚高了朗眉,「你似乎很重視這一點?」都什麼年代了,還這麼講究傳統。 「那又如何?」可惡,為何這小子也是屬於步侯爺那一類型的小人? 他一把捏碎手中的花兒,「我與你不同,我一點也不在乎她是否有了未婚夫,因那一點也不會妨礙我。」無聊,堅持著那種束縛做什麼?倘若愛情是場戰爭的話,這小子根本打從一開始就輸了嘛,這場光只有他一人的獨角戲,花楚是要他怎麼使勁幫她推上了幾把? 打心底對他感到有些失望的盛守業,才轉過身子想去客房與花楚商議一下,他們的作戰計劃是否要改變方式時,站在他身後絲毫未動的封浩,卻難得地以極為壓抑的語調叫住他。 「把話給我說清楚……」 喲,從這聲音聽來,這小子也不並是完全沒藥救的嘛……懶懶旋過身子的盛守業,在迎向封浩的那雙冷目時,總算是有了點想再接再厲的心情。 「就算她有了未婚夫又如何?只要我想,只要我要,該我的,我就會將它得到,哪怕她已牢牢的被他人捉在掌心之中。」盛守業自信無比地揚高了下頷,起誓般地握緊了一隻拳心,「只要能滿足我的一己之私,哪怕她今日已嫁了人,我也照樣會將她給奪過來!」 封浩錯愕地瞪大了兩眼,怎麼也沒想到這位看似風度翩翩的公子哥,為求所欲,竟是如此的不擇手段。 盛守業微眯著兩眼睨著他,「這一點,扮著正人君子的青梅竹馬的你,永遠都做不到吧?」 就算是扮著正人君子,那又礙著誰了?他只想珍惜她不可以嗎? 而青梅竹馬……他們以為他願意嗎?這些什麼都不知道卻又自以為是的局外人,他們究竟以為他們知道些什麼? 一張張停留在他記憶裡,總是用這種目光看著他的臉龐,誘發性地點著了封浩一直隱忍著不發的怒火,也勾引出他所有的委屈和不甘,和那份不得不欺騙著自己的心酸,教他怎麼也沒法一如往常地再將腹中那股熊熊的怒焰給壓下。 「就算是要搶,輪得到你來插隊嗎?」若他真眼睜睜地教花楚被這姓盛的搶走,那往後他就不姓封! 盛守業狀似敷衍似的應了應,「喲,真可怕。」好啦,好歹也算是有激勵到了,今晚這樣就算交差吧。 當怒氣衝衝的封浩攜著滿腹的火氣大步走回客房時,受人之托的盛守業,不疾不徐地再給他來上一記臨去秋波。 「封浩。」他沉穩地說著,就像在說件隨時都會成真的事,「她早晚都會是我的人,我保證。」嗯,再來個錦上添花似乎也不賴。 封號聞言,連頭也不回,只是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只沖進客房裡,用力甩上房門後,即直奔進花楚的睡房,一把拉過剛自藥桶裡起身換好一身乾爽衣裳的花楚,再佔有性地死命抱緊她。 不是說要出去冷靜一下嗎?怎麼愈冷愈火大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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