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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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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再動,我就加收一百兩。」她將下頷一揚,直接說出收效最快速的恐嚇。 左剛聽了迅速乖乖躺回床上,連動也不敢再動一下。 傾身替他蓋好薄被,再替他把了把脈象後,有些放下心的藺言走至鄰房去換了件衣裳也梳洗了一下,這才至後門打開義醫館的大門開始為人看診。 一個晌午過去,接連著看了許多人,忙到就連丹心端來午膳也沒空吃的她,在下一名病號走進看診的簾後在她的面前坐下時,她面無表情地抬起頭。 「師姊。」外貌看似二十來歲的貌美女子,以輕柔的嗓音朝她甜甜地喚。 藺言不語地打量著她那張失去歲月痕跡的容顏,而後一手撐在桌面上,快速瞧完她所坐的姿態後,接著就只是坐著不發一語,也不同她打聲招呼。 「師姊,別來無恙?」面上的笑顏,在藺言久久都不出聲時,愈來愈顯得勉強,等不到她的回應,湛月只好再開口。 她不怎麼想搭理,「有恙的是你。」 湛月將臉一沉,也知在藺言的眼底下瞞不過什麼,她瞧了簾外的人影一眼,壓低音量小聲說著。 「我中了天水一色一掌。」都因那個佛手印之故,這些日來,每每她想運氣,胸口就疼得讓她直想打滾。 「還有一刀。」藺言順口替她說出她不想說的,「左剛砍的?」就她看來,左剛那刀砍得不但挺准也挺深的,只是…… 那兩個男人未免也太無能了吧?兩個一等一的總捕頭聯手,居然連湛月都沒法一口氣擺平?換作是她的話,她才不會讓湛月自她手底下溜走,更別說是留湛月一條命了。 「我是來找你解佛手印的。」據她所知,這佛手印,就連天水一色也不會解,因他只是習來傷人,可從沒想過要救人。 藺言涼聲地問:「為何我要?」 「你說什麼?」 「我已解散師門,因此,你是病是殘,與我無關。」她不疾不徐地重申一回,她當年在解散師門時說過的話。 湛月隱忍地握緊了拳,「你是個大夫……」 「我挑病人。」狀似目中無人的她,冷冷地揚起下頷。 霎時,鋒利的五指直朝藺言的面容劃去,藺言只用一指即隔開她的手臂,在她接著揚起另一手,又將五指對準藺言的臉龐劃過來時,藺言迅雷不及掩耳地抬起一腳,刻意重踹在她被左剛砍了一刀的腹部上。 尚未癒合的傷口,遭她那一腳踹過後,傷口處沁出的血水登時染紅了湛月的衣裳,她掩著吃痛的腹部將座下的椅子一轉,快速地挪近藺言的身邊時,早等著她的藺言已揚起一掌,就照著天水一色所擊出的佛手印,依樣畫葫蘆地在同一處再添上一掌。 沒料到她哪兒不打,偏打佛手印之處,當下心脈被震得大亂的湛月,一手掩著胸口,喘息不已地瞪著坐在原地連動都未動,且毫髮未損的藺言。 一臉沒事樣的藺言,盯著湛月雖是狼狽,但看上去仍舊嬌俏可愛的面容。 或許那些死在湛月手下之人,大都是遭這張過度年輕的臉孔騙過吧,可那些人卻不知,這個湛月看上去雖是無邪又年輕,但骨子裡,她卻是個只要誰出得起價錢,人人都可聘她殺人的殺手。而在藺氏一門裡待過那麼多年的湛月,也從不屑學習醫術,她習的,反而是門外他人傳給她的邪派武功。 「我爹生前不是嚴禁你再練那些邪門的功夫了嗎?」藺言懶懶地問著,並偏首閃過她那帶著劇毒的指尖。 「我不似你願放棄大好前程,寧願窮在這分文不取!」誰像她一樣,開什麼義醫館?她可以拋棄以往她在江湖上高高在上的地位,別人可不似她那般沒出息。 「我高興。」藺言邊問邊不著痕跡地拉出左腕上的金色細線,「告訴我,你這張臉是怎麼來的?」 湛月頓了頓,微眯起眼,出手更是招招不留情。 「你真以為,吸取少女之血來練那邪門的功夫,就可保有青春?」根本就沒把她看在眼裡的藺言,提不起勁地自右腕抽出一根銀針,在她又想把手伸過來時,輕巧地將銀針筆直地插透她的腕間。 湛月忙不迭地收回手,可仍是慢了一步,鮮血沿著銀針不斷沁出滴下,令她整只手麻痹得無法再動,她忍痛地拔掉那根銀針,撕去面上天真可愛的表相,朝藺言獰笑。 「事實證明,它很有效,不是嗎?」只要能夠留住歲月,哪怕再怎麼邪門,她都願意去練! 可藺言就愛踩她的痛處,「湛月,你也三十有六了,為何你就是不認老?」 「住口!」 「世上無永遠的青春。」反正時候到了,每個人都一樣得塵歸塵土歸土,有差面皮上看來老個幾歲嗎? 「誰說無永遠的青春?」湛月最不平的這就是這一點,「你看起來就永遠都像是十六、七歲的少女!」 藺言聳聳肩,「天生麗質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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