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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


  可即使是如此,歷歷的往事卻總是在眼前徘徊再徘徊,它們從不肯自她的夢境裡離開,而那孩子當年的目光……

  「藺姑娘。」

  將不堪的回憶拉離腦海後,藺言甩甩頭,一手拎起地上的藥箱準備去看下一戶的病患,不知她心底在想些什麼的老人,只是在叫住她後,以虔心的目光望著她。

  「你是個好姑娘。」

  看著他感激的目光,站在門邊的藺言沉默了一會兒,在替他帶上門前,她低聲在嘴邊輕喃。

  「我不這麼認為。」

  一手接過一扇門二捕頭邢淨奉上的香茗後,天水一色坐在客椅上,一個頭兩個大地瞧著手中這三日接連發生在京城蝕日城,與外城吞月城裡所發生的最新大案。

  「乾屍案啊……」他原以為這案子只有蝕日城才有,沒想到居然連吞月城也跟著發生。

  根據他手中目前已掌握、卻少得可憐的線索,犯下近二十件乾屍案之人,這三日來專擄落單的少女,且在擄人之後,既不勒索要錢,也不對任何人或是官府開任何條件,當天擄人即當天放人,可被釋放的少女,在獲釋歸來時,卻皆已丟了性命,身上之血全遭吸乾,僅僅只剩乾屍一具。

  為了這樁大案,雖說總府衙門已盡力封鎖消息了,但這事仍是漸漸在蝕日城內傳開了,眼下蝕日城裡人心惶惶,相信再過不久,這座吞月城也很快就會跟著風聲鶴唳。

  兩手合上公文後,天水一色將頭一轉,無力地再次看向那個像是不知是吃錯藥或是轉了性格,一點都不對此案投入關心、更不主動去追查兇手,只是微張著嘴,兩眼目光渙散,人在這而心不在這的左剛。

  她最恨年紀比她小的男人……這下該怎麼辦?

  一早就被藺言潑了盆冷水的左剛,直在心底回想著藺言的容貌,可無論他再怎麼想,他就是想不通有著張年輕少艾面容的她,怎會無端端虛長了他五歲。

  身為女人,拒絕男人的理由百百款,關於這點,他早在心底就有譜了,自認韌性很堅強的他,早對她可能會對他搬出的拒絕理由想好了應對之道,他甚至也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,若是無法拐到她,那就算是硬纏他也要纏到底,可,偏偏年紀這一關……

  雖說他是完全不介意藺言大了他五歲,可她看上去就是介意得緊……嘖,真是頭痛,他壓根就不知該怎麼破解她這種對男人的年紀歧視。

  再次瞧了瞧他那等茶不思飯不想的模樣,天水一色朝一旁的邢淨招招手。

  「他這樣有多久了?」這大概是他認識左剛以來,頭一回見左剛這種失魂落魄的樣子,真是奇了,以往那個生性衝動、且滿腔正義熱血的左剛,今兒個是上哪去了?

  「回大人,約有一日了。」去叫過左剛幾回,卻怎麼也叫不動他的邢淨,看了也忍不住歎口氣。

  天水一色皺著眉,「他曾這個樣嗎?」

  「不曾。」好不容易才把他給逮回一扇門裡,可他卻鎮日啥都不做,只是一個勁地神遊太虛去,還不時籲長歎短的。

  「他是為了什麼才擺出這副德行?」任天水一色再怎麼想破頭,就是想不出生性粗線條的左剛能有什麼心事。

  邢淨愈說愈沉重,「女人。」倘若他沒想錯的話,左剛八成是為了今早那個他想去追的姑娘而如此反常。

  聽了他的話,天水一色也跟著開始頭痛,半晌,他搖搖頭,決定不再繼續坐在這兒枯等,還是趕在天黑之前把正事辦完了再說。

  「姓左的,你發春發完了沒有?」他起身走至左剛的面前,揚起一拳掄向他的頭頂。

  「天水?」左剛大夢初醒般地眨著眼,一臉納悶地問:「你怎在這?」

  「我已來這快一個時辰了……」居然視而不見到這種程度……慘了,往後左剛要是、心底都掛記著那個不知名的女人的話,他是要怎麼騙左剛去幫他辦案?

  「你又來做啥?這裡是一扇門,又不是你的六扇門。」

  「我來辦差的。」

  「這又沒你的差。」

  「可你今日天逮著的人,口中可能有我要的線索。」天水一色一把拉起他,推著他往衙裡頭走,「好了,你給我醒醒,先同我一塊辦完正事再去發你的春也不遲。」

  「你要問什麼?」被推著一路走向衙裡看管犯人的牢房處,左剛在天水一色抄起犯人名冊審視著時,有些好奇地湊過頭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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