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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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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朔方,雲取宮宮主可否嫁人?」野風一手撫著下頷,再嚴肅不過地問。 他眨眨兩眼,還有些轉不過來。 「呃,應該……可以吧?」怎麼話題一跳就跳那麼遠?神官大人的奮鬥史呢?還有他一心只為主上的偉大情操,她置於何地? 「很好。」說的也是,司徙霜他老爹都能成親生子了,同樣都是宮主,沒道理因她是女人就不行。 「不知宮主為何有此一問?」 她白他一眼,「當然是因我肚子餓了。」這還用問嗎? 如此宜室宜家,出得廳堂、下得廚房的好男人,自然是伴侶頭號人選,喔,對了,他還會跳舞呢,很豔很勾人的那種,勾得她心頭小鹿亂撞到她都想不開,決定放棄獨身一人一輩子的念頭了。「肚子……餓?」這與宮主嫁人有什麼必要的關聯性? 她都對葉慈說過了,她是個很貪得無厭的人。 偏葉慈卻從不防備她這個有著大胃口的人,他不懂,就因她什麼都沒有,所以她自小就養成了,一旦有了目標就緊抓住不放的性子,既然他都把她給慣成這樣了,那麼,他也該負起責任是,而她所想要的很簡單,身為一隻長年都餓著肚子不滿足的兔子,她就是想吃吃窩邊草。 野風一掌重拍在他的肩頭上向他釋疑,「聽著,你家宮主是只好兔子,而好兔就要吃窩邊草。」他家大人的地位,已經淪落到窩邊草的地步了嗎? 「……不擔心這株草很難啃下腹?」她確定她要把目標定得那麼高?那可是他們神宮之花啊,且她對自己的神官下手這真的好嗎? 野風自信十足地揚起一拳,「有志者事竟成,大不了把臉皮豁出去就是。」 「……」就連窩邊草都不挑食的相中了,她還有臉皮那類的東西可言? 當葉慈兩手捧著一盅剛燉好的雞湯前來尋她時,某二人已在私底下達成某種秘密聯盟。 很可能是因那日葉慈劍舞的印象太過強烈,接下來的幾日,她時不時就對著他的那張臉走神,還偶爾會在魂游天外時,一不小心就忘記要維持住她這個宮主的形象。 剛剛同一眾神捕一塊兒用過早膳,野風正撫著過飽的肚皮,對著窗外雪地紅梅的景致發著呆,她漫不經心的在嘴邊說著。 「既然飽暖,怎能不思那個……」 「哪個?」本性單純,思考還從複雜不來的松崗,以好寶寶的目光迎上她不規矩亂飄的眼珠子。 「淫欲。」 「咳咳咳咳……」不光只是好寶寶,所有神捕當場集體岔氣猛咳。 在座之中,就唯有朔方仍安然地端著茶碗不為所動,他慢條斯地啜了口茶湯,儼然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。 相較之下,葉慈的面色就不只是有點難看而已,一張俊容似被潑了墨計,上從印堂下至弧度優美的下頷,顏色黑得不能再黑,而方才還被他握在手中的茶碗,已無辜地陳屍在他的掌心裡。他默然張開掌心拍去握碎的茶碗屑,以帕巾拭去滿手的茶水,一雙銳利的眼眸,將在場的眾神捕掃了又掃、看了再看,一時之間,卻沒法從這些神捕中找出個嫌疑犯來。 究竟是誰勾引了他的宮主? 身為與她最是親密的神官,他甚至都還不能達到與她親密相依死生相托的地步,眼下就有人想要介入他倆之間? 渾然不覺自個兒掀起多大風浪的野風,一過神時頻搓著兩臂,頓覺殿上似是刮過幾道陰風。 「怎麼感覺有些冷?」 「是很冷。」朔方觀察完葉慈的反應後,頭一個站起來清場,「來人,關窗了、關窗了!」可剛被雷劈過的神捕們,大多猶處於震驚狀態,朔方無奈地提拎起他們的衣領,一個個都趕去大殿四周,獨獨留下那尊他趕不來的大人。 「宮主,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忘了告訴我?」葉慈轉過野風的身子,面沉如水地問。 她茫然地揺首,「沒有哇。」 然而葉慈卻不採信她這說詞,於是接下來的幾日,他皆是以防盜防小偷的態度,牢牢嚴守著野風的周遭,並仔細過濾與她接觸過的每一個人。 自從離開她家後,野風就已很久沒再被他這般全面監控過日子了,眼下她除了上茅廁和沐浴時可獨自一人外,其他的時間,在他的視線所及之處,她全被他盯得緊緊著。在她抄書工作時,身後有他盯著;走路時,手有他拉著;吃飯時,嘴巴有他喂著;睡覺時,有他在一旁躺著……好吧,雖然美男隨侍在側的溢味很不賴,但那不代表他那怨婦般的眼神,和他時時刻刻防敵來襲的姿態,她也同樣消受得起。 她雙手合十向他告饒,「能不能告訴我,你這麼緊巴巴的跟著我,就差沒長在我的腰帶上是為哪樁?」 「飽暖思淫欲。」葉慈神色不善地瞠著她,沒想到她自說了這話後,她就從沒想過要跟他坦白,是他不夠盡責,所以她才會連商量也不想同他商量一下? 就為這? 野風錯愣著眼一一好半晌沒回神,但在見著他眼底,那濃厚得就快要化為實體的幽怨時,她好笑地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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