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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七


  「你的仇人?」難道她終於有魂主魂役是一體的自覺了?

  「逼著你許願,害我被許得零零落落還掉七掉八的,我不找他算賬找誰算?他當然是我的仇人。」有些事他掖藏著不說還好,但他既然有意攤開來說了,她自然也不會繼續裝聾作啞。

  斐然躊躇地啟口,「善善,當年我……」

  「等你想說時再同我說吧。」她拍拍他的肩,轉首看向窗外,而後指著外頭賣肉包的攤子大叫,「停車,我要吃那個!」

  一個時辰後,當等在約定地點的公孫狩,終於等到了姍姍來遲的斐然時,他備受驚嚇地撫著胸口。

  那個抱著個女娃娃走來,一路在她的指使下買東買西的某人,真是名滿天下的原國然公子嗎?怎麼看上去像個老媽子?他再把目光移到斐然懷中之人的身上……呃,這歲數,怎麼看也不可能會是什麼夫人吧?

  當一手拎著好幾袋吃食、一手抱著孩子的斐然終於走至約定地點時,公孫狩就像是逮著了什麼獨家秘聞般,兩眼直在他們身上轉來轉去。

  「這是……令嬡?」之前不是聽說斐然他是個斷袖嗎?怎麼眼下女兒都這麼大了?

  一路逛街逛過來的某兩人,聽了他的話後不約而同地蹙著眉心,公孫狩一看,很快就見風轉舵。

  「令侄女?」唔……以往皇爺府就是以寵妹出了名的,說不定,這個娃娃就是斐然他打哪個親戚家搶來的。

  一大一小的眉頭都皺得快可以夾死蒼蠅了,且神情還有種說不出的古怪與相似。

  好吧,他沒招了……公孫狩很乾脆地放棄猜測。

  「不知這位是?」總不可能是路邊隨地撿來的吧?

  尚善向來就是個直脾氣,「我是他的魂役。」

  公孫狩登時僵住了嘴邊待客用的笑意,還作勢掏了掏耳,「誰的魂役?」

  斐然一臉冰霜樣地開口。

  「我的。」他那是什麼見鬼的表情?

  一日之內接連遭受兩回驚嚇,公孫狩一手直撫著胸坎,感覺他的小心肝似是有些承受不了。

  據他家狼主夫人的閒聊家常中,全狼宗上下都知道,原國皇爺府這位大名鼎鼎的三爺,生平最恨的,就是魂紙與魂役,聽說納蘭清音閒時手中撕著玩的魂紙,大半都是由他找來的,可如今,他不但許出了個年幼的魂役不說,他還一臉寵愛呵護地抱著她逛大街?

  公孫狩不由得瞄瞄頂上的藍天……等會兒會下紅雨吧?

  「你不是有消息?說吧。」斐然可沒空看他發呆,他懷中的小姑娘剛剛指名了要吃城中最出名的燒臘舖子,他還得趕著去街尾排隊呢。

  公孫狩轉了轉眼眸,很快即放棄一開始坑了斐然一筆就走人的打算。

  「我知道那人在哪,我帶你去找他。」難得讓他撞上這麼有趣的事,不跟著瞧瞧怎麼行呢?

  「不需要。」斐然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,「只要我倆買賣成交,我自會去收拾他,不需你來插手。」

  「可我堅持。」笑意盈然的公孫狩偏偏就是寸步不讓。

  斐然惱火地瞪著他,「你純粹就想看我熱鬧是吧?」目的都寫在臉上了。

  「哎呀,既是心知肚明,那就別不解風情的說出來了。」公孫狩自來熟地拿過他手上的大包小包,擺明瞭就是要陪他們一塊兒逛大街。

  不知他倆在暗地裡高來高去些什麼,一心等著吃美食的尚善,迫不及待地拉拉斐然的衣領。

  「不去那家燒臘舖子了?」不是聽說各國皇帝都吃過?

  「我這就帶你去。」斐然安撫地對她笑笑,然後轉頭瞪了公孫狩一眼。

  被瞪得不痛不癢的公孫狩,心情不錯地跟在他倆的身後。接下來的一整個下午,就看斐然對著懷中的娃娃呵護備至、有求必應,哪怕她不時會拉拉他的耳朵、扯扯他的頭髮,偶爾在買不到吃的時,她還會咬他臉頰一口洩憤……難得看斐然這般拉下身段討好一個女娃娃,公孫狩可說是一路走,一路笑。

  待到斐然終於履行了承諾,讓尚善吃掉那一長串在下山時跟她說的菜單後,城中的街市都已快打烊了。

  跟著他們逛了一下午的公孫狩,歎為觀止地看著那個一直吃個不停,直把小肚子撐得鼓鼓的小姑娘,在打完一長串飽嗝後,便眼皮一沉,兩手攬住斐然的頸項,往他的身上一趴……然後終於不動了。

  斐然抱著心滿意足睡過去的尚善,無視于公孫狩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,直接繞過他進入今晚下榻的客棧,可接著他便在櫃檯前碰上了難題。

  「善善。」斐然搖醒就快要睡熟的她。

  「……嗯?」

  「你……今晚會不會變回大善善?」在這龍蛇混雜的客棧裡,放她一個小娃娃獨自睡一間房他不安心,可一想到她可能會睡著睡著又變大,他又不得不煩惱起她的閨譽。

  她閉著眼,帶著濃濃的睡意應著,「不知道……」

  斐然只煩惱了一會兒,便決定只要一間上房,反正在道觀裡時,他有一半的時間都陪她睡在工務院裡,而出門在外一切從便,頂多醒來又被有起床氣的她再揍上一頓就是,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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