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綠痕 > 無行娘子 | 上頁 下頁
二十七


  打小就看著身邊的人們,為找不到陪伴一生的伴侶而感到悲傷,而在找到後,又是如何將好不容易娶到的媳婦當成心頭寶,捧在手裡怕摔了、含在嘴裡怕化了般……文謹很能理解今日那些哭泣的男人,他們胸膛裡那顆想要感謝的心。

  長大後出行至他國做生意多年,每每看著他國的男人全然不把女人當成必須呵護的至寶,甚至隨隨便便就糟蹋了一顆芳心,他都別過臉不忍去看,甚至對那些擁有太多卻絲毫不懂得珍惜的人感到不齒。

  那些不知惜福的人,如何能體會男兒國男人們求之若狂的心情?而他又多想告訴那些女人……嫁過來吧,別再想那麼多了,只要願意嫁過來,你們定會幸福得就像是活在雲端之上。

  只可惜男兒國的傳說數百年來仍像個詛咒般,嚇退了無數女人外,亦傷了無數顆好男兒的心。

  所以他們今日會哭,真不是他們不夠男子漢,也不是他們的心性不夠堅強,而是在孤單了那麼久,甚至很可能一輩子就這麼無依無伴地度過時,終於有人願意伸出援手幫他們一把,解他們的孤寂、化他們的傷心,他們是真的感動得想要好好痛哭一場。

  「娘子?」他輕輕推了推像是正在發呆的她。

  「我決定了!」月穹氣勢驚人地一掌拍在桌上,「為了他們,我就算是搶也會替他們自西苑國把女人給搶過來!」

  「娘子心地真是良善,相信他們日後定會感激你的。」文謹也不阻止她,只是含笑地看著大發豪語的她。

  「我這就準備出門去替他們辦事,你乖乖待在府中等我回來。」月穹抹了抹臉,定下被他們震動的心神後,隨即開始在房裡翻箱倒櫃地打點行李。

  文謹起身走至床邊靠在雕花的床柱上,雙手環著胸看她忙碌。

  「夫人打算就這麼走了不帶上我?」她是不是又忘了什麼?

  「帶上你?」月穹獨來獨往慣了,也從沒想過要帶上個跟班,「不必,這點小事我自個兒就能搞定。」

  他神色淡然地抬手拉開衣襟一隅。

  「你確定?」

  遠比以往更暴露的景色當下出現在她的面前,一大片蜜色的肌膚與形狀優美的鎖骨就這麼闖進她的眼底,月穹登時止住了手邊的動作,眼神又開始變得迷迷茫茫。

  「不再確定了……」

  文謹脫下了外袍扔至一旁,貼身的內衫就靜裹在他的身上,展示出他一身優美誘人的線條,他還褪去了上半身的衣裳,大方將增一分太多、缺一分則太少的完美肌理,展現在她的面前對她張牙舞爪。

  他邊問邊想要拉回衣衫,「你捨得讓為夫一人在府裡望穿秋水?」

  「那怎麼可能呢?」月穹根本就是被眼前難得一見的美色給迷昏了頭,她抖顫著十指想阻止他把眼前的美景收回去,完全都不知道她說了什麼。

  「很好,我叫人去準備馬車。」達成目的的文謹用力賞她一記響吻,同時也順手把衣裳都給包回他的身上,把她的苦苦哀求全都拋在腦後。

  待到文伯造冊完成,並把那些媳婦名冊都給搬到隨行的馬車中時,時間已是次日。

  帶著全國一干未婚男子滿滿的期待,文家三輛馬車在無數人的夾道歡送下,開上了京城中的大道,緩緩駛離了男兒國,奔向位在遠方的西苑國。

  馬車中的文謹,此時卸去了文家少當家的身分,沒了在人前的拘謹有禮,正恣意慵懶地躺在綿軟的椅榻上,一手撐著面頰,一手拿著月穹剛寫完且印製好的新一集小黃書仔細閱讀。

  月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披散著一頭長髮,閒適中又帶著自然優雅的神態,她那蠢蠢欲動的十指,正呼喚著她上前去襲擊眼前的美色。

  「相公……」喉際焦渴難當的她出聲輕喚。

  「何事?」文謹自顧自地看著書,面皮已被小黃書鍛鏈得無比堅韌的他,再也不會臉紅心跳,或是指著月穹的鼻子罵她寫得太出格了,他只是很認真地在監定自家書廠的出書品質。

  「天很熱。」

  「心靜自然涼。」

  她不死心地挨靠在椅邊,「你的衣裳要不要拉開點透透氣?」

  「你家相公我釣魚,向來就是只給魚鉤不給魚餌的。」婚後這段時間相處下來,文謹已經摸透月穹的性子,同時也已研究出一套最適合對付她的手法了。

  與其他男兒國男子都把妻子當成珍貴物品,千般呵護萬般疼寵地養著的做法相比,文謹的就顯得沒天良了些。

  沒辦法,誰教他家的媳婦非常人?給她溫柔給她愛,她當你有毛病,對個還不是太熟的妻子也能愛得死去又活來?

  寵她哄她慣她,那只會讓她更變本加厲搞怪作亂,還會對你問上一句,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?

  歸根究柢,面對她這等完全不照規矩來的妻子,他不能參照男兒國自古以來的愛妻守則來辦,不然她不是沒把你當成一回事瞧,就是給你來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,再讓家中雞飛狗跳一回。

  他已漸漸摸清楚了,在月穹的眼中,愈是弄不到手的她愈是稀罕,愈是有心力去挑戰她的不滿足處,她也就愈把它給放在心上,所以,為確保月穹永遠都對他保持著高度的興趣,與新鮮無比的渴望……

  晾著她就對了。

  「這太沒道德了,就算是釣魚,好歹偶爾也是得拉一下魚鉤啊!」月穹用力捶著椅榻,老早就慾求不滿的她,忍不住大聲向他抗議他的冷落手段。

  他面不改色地再翻過書頁,「望梅止渴是種美德。」

  喂喂,要不要這樣冷豔高貴啊?

  以前在迎娶她的馬車上,曾抱著她說過種種溫言軟語的那名新郎倌,上哪去了?那個抱著她,就笑得像是得到全世界的傻瓜,該不會就是個假像吧?哪有他這樣娶到手了就轉眼扔過牆邊去了的?

  恨恨地磨牙磨了好一番,偏偏自家夫君理也不理會,一心埋首於書中鑽研床上大道理,就是沒空撥個心神分給她一點點關注。

  既然此道不通,月穹也只好改行另一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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