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綠痕 > 無行娘子 | 上頁 下頁
十七


  她以一句話堵上他的抱怨,「適時發洩除有益身心外,也可讓他們開開眼界,不然你叫什麼也不懂的他們以後怎麼娶媳婦?」

  以前在聽到男兒國的傳說時,她就覺得有問題了,嫁過來的這陣子,她更是發現,因長年沒有女人的緣故,這兒的每個男人從裡到外都不知該怎麼面對女人,言行舉止每個都硬邦邦的,要不就是比木頭還木頭,半點風花雪月都不懂,床笫之間的樂趣更加沒機會深究,這樣的他們,能討得女人的芳心才有鬼!

  怪不得他們老買不到女人回家當媳婦。

  「你以為男兒國的男人娶妻很容易?」同樣有過這困擾的文謹,還以為她根本就不明白男兒國的問題。

  月穹聳聳肩,「在我看來是一點都不難啊。」

  他頓了頓,突地張亮了眼。

  「你有法子?」若是她能改善這個問題,別說男兒國的皇帝不必再擔心他們早晚會滅國,就連國內所有的男人也都會感激她。

  時時刻刻都想剝光他的月穹笑得很邪惡,「把衣裳脫了我就告訴你。」

  「咳咳!」站在廳上旁聽的文伯當場被口水嗆著,他連忙端起那碗要給大少爺的綠豆湯往自己的嘴裡灌。

  文謹只好牽起月穹的手,「夫人,咱們回房去聊聊。」

  只是回到房裡,文謹還沒能自她口中問出改善男兒國男子娶無妻的法子,文伯便拿著兩張拜帖來他的房門前告訴他,在知道他成親後就一直很想過來看看侄媳婦的五叔與六叔,因他不在府裡,所以只能捺著性子等他回來再登門拜訪,今早一聽他已回府,他們便帶著給侄媳婦的厚禮連袂趕來了。

  帶著月穹去了大廳後,文謹緊抿著嘴,不悅地看著美其名是來看侄媳婦,順便與他商議何時把月穹的名字寫入族譜裡的兩位長輩,一個不時臉紅紅的看著月穹,另一個在聽說月穹醫術不錯後,說什麼都要月穹替他把把脈、看看身子……

  他娶的是自己的媳婦,可不是整個文家的!

  滿心不是滋味的文謹板著臉趕跑太久沒看到女人的兩位叔叔後,他的一腔怒火都還沒散去,月穹就又被跑回來的文禮給拉走了,說是要與她共商書肆大業,要她把寫過的小黃書統統都翻出來。

  坐在文禮的房中,看著興致勃勃的他倆商討了一下午,文謹不記得他們說過什麼,他的一顆心,只撲在笑靨如花的月穹身上。

  他從沒見她笑得那麼開心過。

  成親以來,他就一直不明白月穹的那顆小腦袋裡都裝了什麼,以往在他心中對於妻子該有的美好想像,月穹也用她的舉動一一向他證明,他所幻想的那些,在她身上是不可能實現的,她只是月穹而已。

  他不知她喜歡的是什麼,也不知她為何會對寫小黃書這一事那麼熱衷,他更不知道她是否喜歡他這個夫君。

  雖說夫妻是要做一輩子的,可總不能,就只是他單方面的把心系在她的身上是不是?

  他也想要她有所回應的。

  恍恍惚惚中,那一日在快抵達文家前,莫追在馬車上對他說的話又回到了他的耳邊。

  「姊夫,四師姊她的性子跳脫,凡事又都不照規矩來,可她真不壞,她就是想法古怪了點。」

  「你想告訴我什麼?」

  「我想說的是,她是個很特別的人,日後你別急著對她感到失望。」莫追看著他一路上都抱著月穹不放的模樣,語重心長地對他道,「往後無論遇著什麼事,姊夫不妨先靜下心來想想,她所作所為,究竟真正傷害什麼人了,或真有那般天理不容?又或者,她其實只是個連虛偽都懶得做工夫的商人罷了。」

  說到失望,那倒還不至於,畢竟在娶她之前,蓬萊早已把她的底細說得很清楚了,既然堅持要娶的人是他,那麼,他自認他有包容她的胸襟。

  再說到商人……倘若沒有市場,又哪來的商人?若是沒有購買的慾望,又哪來的市場?

  自古以來小黃書這門生意,即使明面上大家都不說,但暗地裡大家都知道它的存在,只是很少有人會像月穹一樣,明目張膽地跳出來大聲的說:嘿,哪怕要拋棄臉面,我就是要做這門生意!

  她一肩扛下了世人給她的駡名,卻也滿足了每個人隱藏在最角落裡不肯示人的慾望。就像小八說的,她是個很特別的人,因她有這份勇氣,換作是他,他能無視於禮教,頂著世人異樣的眼光做這門生意?想來就覺得艱難。

  看著月穹歡快的笑臉,也難怪蓬萊要他寫那張契約保證,保證他能容忍月穹的這麼點寫書的小嗜好。

  他想,蓬萊應該很瞭解月穹吧?蓬萊雖是反對卻也禁不了月穹寫書,但在她嫁人之前,他卻要她的夫家能給她這麼一份令她感到快樂的保證。

  當晚,在月穹心滿意足地拉著文謹的手回到房裡時,文謹看著她嘴邊久久不散的笑意,忽然想到一直都藏在他心底的不安。

  在娶了她後,一直以來,他都很不安,他害怕好不容易娶來的媳婦會在他一個不注意之下跑了,因她並不是嫁得很情願,而小八也說過,讓月穹不會走的秘方,除了給貪財的她黃金外,就在於滿足她的願望。

  而月穹的心願,就是正大光明的出版她所寫的小黃書。

  不過就是滿足她的願望而已,這有何難?就算她寫的是小黃書又怎麼樣?那也是他媳婦寫的,別人還寫不來呢。

  「媳婦,寫小黃書對你來說很重要?」

  「嗯。」

  「不寫的話呢?」

  「不行。」她防備地看著他,「那樣我會不快樂的。」他該不會也想像蓬萊一樣不准她寫和賣吧?

  文謹以溫柔的目光看了她許久,下定決心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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