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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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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想。」若是人都沒有了,那他還當什麼神仙?她的存在,是不可或缺的。 「仙師……」 「知道許願是怎麼回事嗎?」顧醒從不曾覺得自己旱如此的清醒,「你渴盼希望,所以得為希望付出代價。」 在他還未認識再萊以前,他的生命就像一片荒蕪的沙潢,他對神仙不存冀望,更對凡人感到失望,生命只是一片空虛和饑渴。 直到看見了再萊,直到他死去又在人間再次遇上了她,他不再覺得時間漫長無邊,看著再萊單純的笑靨,他可以開心上很久很久…… 當再萊的鮮血染濕了他雙手時,他才明白,其實他也和尋常的凡人一樣,也是有著私願的。 只是任何事都是有代價的,當他凝望著深淵,又怎知,深淵何嘗不正凝視著他?他不能只一心想要達成所願,而不肯去付出什麼。 許過願的路翔深以為然,「正因如此,所以朕為路國付出了合理的代價。」 「用你的幸福來換?」他當初可沒想到,這小子為了他的國家,居然不惜重出這種代價。 路翔一點也不可惜,反倒笑得很開朗。 「一個人的幸福,與所有人的幸福相比,何者重、何者輕?」早在他登基的那一日起,他就做好了要為路國百姓奉獻一切的覺悟了。 因為性子懶,所以顧醒很懶得告訴他,其實他命好得很,他這看似大無畏的犧牲……其實,根本占不上他命中的福分半點,他有的是本錢。 「待我實現你的願望後,我只有一個要求。」 「說。」 「放我自由。」 「一言為定。」 微冷的晨風中,早起的宮人已在宮內四處走動,嫋嫋的攸煙扶搖上天,在顧醒欲去看看再萊時,路翔叫住他。 「仙師,日後小萊該怎麼辦?你知道黃金門是不會讓你帶走她的。」透過這次的事件,路翔算是看清楚再萊在他心中的地位了,也知性子頑固的他,是不可能放棄的。 「事在人為。」 「你是天上的仙龜。」 顧醒回以一笑,「已經很像個人了。」 寢房內,傷勢已被治前太半的再萊,因仙術的關係仍沉沉睡著,顧醒在淨過身換過衣裳後來到她的床邊,低首看著她頸間裡著厚厚紗巾。 半晌,他低下頭在她的唇上印下虔心的一吻。 「好好睡吧,我的小姑娘……」 斐然口中可出租的狼宗武士,在斐然的要求下,日夜兼程趕路多日後,終於抵達了路國。 領隊的木木西帶著阿提拉,派了大半的人手去前線一解赤水的燃眉之魚,而另一櫳人,則是帶著文件入京準備與路翔交易。 特意率官員等在京外迎接他們的路翔,所等到的,是一個個人高馬大的狼宗武士,而其中某個人的牙,還白得特別耀眼。 阿提拉咧大了笑臉,「聽說你們很會種樹?」 再萊長長一覺醒來,便發覺身上的傷況已好得差不多了,想不通的她找來宮人一問,這才知道,她這一睡,就足足睡去了半個月,而精通醫術的顧醒早就趁此機會,把她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都一併給治妥了。 後來,她聽到顧醒告訴她,以往只住著他倆的延慶宮,前陣子住進了一大票遠自狼宗而來的武士,目前他們正早出晚歸地在幫赤水訓練新整合的六安皇軍,還撥出了一安士級中高階的武者們在路國邊境巡邏。 至於與強盜沒什麼兩樣的狼宗,為何會這麼幫路國? 答案很簡單。 「種樹?」再萊覺得這年頭玄幻的事情是愈來愈多了。 顧醒點點頭,「狼宗的宗主去人育有兩名幼子,因她希望能讓孩子們在森林中玩耍,所以狼宗宗主便成全夫人的願望,派武士支持路國,好換取路國會植樹的衣夫,去連棵樹都種不起來的狼宗種樹。」 「……種得活嗎?」不是聽人說,北方的狼宗因為氣候的?故,自古以來就只長得出牧草而已? 顧醒自信滿滿地表示,「有我的法力加持,哪有種不活的道理?」 偏偏再萊卻一點面子也不給,黑白分明的大眼依舊寫滿質疑。 「好吧……要是到時還是種不起來,我再叫白十一去種。」他毫不猶豫點名在來到人間後,都已快被他釧練出十八般武藝的五寸丁。 「大叔能行?」 「應該行吧,他在十二童天當了數百年的藥園童子,也沒聽他種死什麼過。」 近來被顧醒派去當熬藥童子,專門負責再萊一人湯藥的白其人,在將湯藥端進來時正好聽見了最後幾句,他當下將託盤往花桌上一放,邁著小短腿沖過來大聲抗議。 「小顧,你欺負人!」 顧醒涼涼剌他一句,「你是人?」 無言地看著白十一又再次沮喪地垂著肩頭離開,再萊怎麼也想不通,白大叔幹嘛經常就跑來這讓顧醒用言語蹂躪個一回?好像幾天不剌澈他一下,他就覺得人生特別不痛快似的。 「別以為他可憐就同情他,他最愛做的事就是湊熱鬧,其實他樂意得很。」顧醒摟過她,不等她逃跑就將大碗的湯藥挪至她的面前。 視喝藥為畏途的再萊白著一張臉,結結巴巴地道。 「我、我已經好了……」 「好不好由我說了算。」他猶在記恨她一聲不響就溜去邊界的事。 「不喝不喝了啦——」 「喝不喝也是由我說了算。」顧腦星直接舀起一匙喂至她嘴邊,「聽話。」看她下回還敢不敢不說一聲就跑? 一句聽話,砸得好孩子再萊什麼抗議也吐不出口,只能含著眼淚,在他的監督下,把那一太碗苦死人的湯藥喝個精光。 顧醒再多照顧她幾日後,就被忙得分不開身的路翔給拖去議事了,接手照顧她的太公主路露,很快即明白了,為何事前顧醒會說她只能由他一人來照顧的原因。 淬月宮近來總是熱鬧非凡,尤其是到了再萊喝藥的時辰。 再次追人追得氣喘吁吁的路露,兩手叉著腰,站在樹下氣呼呼地對上面嚷著。 「你跑,你再跑……下來!別以為爬得高我就逮不著你了!」 「小萊!你是猴子嗎?不許在樹上跳來跳去,你的傷還沒好當心摔下來!」 「再小萊!這都一下午了,你當你是鳥兒在上面塔窩築巢啊?你下來,我保證這回我絕對不罵你!」 再萊撥開已被秋色染紅的樹稍,探出一張無辜的小臉往下看。 「你騙人。」這種謊話連小孩子都不會信。 路露氣岔地挽起衣袖,「我就不信我收抬不了你這只皮猴子……」 「公王,您冷靜點!」大批參與圍堵工程的宮女,紛紛阻止路露也要跟著爬樹的舉動。 就在路露氣得想派羽林軍將她逮捕下樹時,收到消息的顧醒,站在她們身後輕輕說了一句 「下來。」 原本還賴在樹稍上的某只齊天大聖,聞言馬上乖乖爬下樹,路露見機不可失,立即把還在小爐上溫著的湯藥奉上,再萊皺著眉,扭過頭在顧醒的身後躲著不肯喝,可轉眼顧醒就以一句話擺平她。 「別浪費了,藥涼了還得再煎一副,聽話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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