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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七


  被木木西教育了一整晚的湛朗,在來到房內見著花雕口中的小少主後,一臉震驚地呆坐在床畔。

  「湛朗,能不能麻煩你解釋一下,他們為何會是這副模樣?」斐淨兩手抱著巴著她不放的小狼崽,自認她已經儘量做到了處變不驚。

  湛朗茫然地問:「血統關係?」

  花雕站在他身後一巴掌拍歪他的腦袋,要他趕緊清醒清醒,免得真惹惱了此時已經非常不悅的小姐。

  「待妖力足夠就能化形了……」湛朗小心翼翼地看著似乎已在發怒邊緣的斐淨。

  「何時妖力才能足夠?」

  他看看天看看地看看左右,就是不敢看她。

  斐淨深吸口氣按下心中的怒火,「不如我這樣問吧,你當年花了多久時間才成功化形?」

  「一百年左右。」

  「……」她有生之年有機會看到她家孩子們的廬山真面目嗎?

  「夫人?」

  她咬牙瞪向他,「咱們家的狼已經夠多了,還我孩子來……」

  「那就再生一個?」湛朗一掃先前的委靡,興奮不已地道:「夫人,這回咱們不生狼崽子,咱們生女兒!」

  「生你個頭!」

  三個月後。

  剛下過雪的深秋,這圓難得出了太陽。

  斐淨抱著兩隻已長得非常健壯的活潑小狼,正想去曬曬深秋最後一抹陽光,才走至後院,兩隻小狼突然直接在她的懷中化形,變成了兩個光溜溜的孩子,害她差點漏接一個。

  急忙趕來的花雕,幫剛滿三個月的娃娃們穿上衣裳,斐淨看看自己懷中的這個,再瞧瞧花雕抱著的那個……好吧,這下她不必等到一百年後才能一睹自家孩兒們的長相了。

  兩個長得極似湛朗的男娃娃,此刻正擺出一模一樣的表情呆呆對她傻笑,這讓斐淨忍不住也跟著微笑。

  花雕怔怔地看著她面上的笑意,找了個地方讓她坐下後,就急忙把另一個孩子塞回她的懷中,接著拉著裙擺沖去找她家姑爺了。

  斐淨含笑地逗著腿上目不轉睛瞧著她的孩子們,心中在想,也許,她當年真是許對願望了。

  收到花雕通知的湛朗,一路狂奔至後院時,就見向來而癱的自家夫人,打心底開心地抱著兩個娃娃,笑得有如春花般燦爛。

  番外 但願從此不早朝

  「皇上,該起了。」夜深露重,一燈如豆,寢殿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禦榻前低聲輕喚。

  聞言的斐藍皺著眉,兩手抱緊錦被翻了個身。

  「朕今日身子微恙,不早朝了……」

  「奴才這就去請太醫來。」勞公公早看透了小皇帝懶床的一貫手法,不疾不徐地道。

  滿心睡意的斐藍掙扎地道:「且慢……」

  「皇上難道忘了皇爺說過的話嗎?」勞公公同情的目光滑過高高隆起的被窩,「要敢一日不早朝……」

  「當心朕的屁股……」斐藍下意識地應著,身子即反射性地跳了起來。

  「來人,伺候皇上鹽洗。」勞公公身手俐落地抽走斐藍手中猶抱著的錦被,朝身後正候著的眾人揚揚下頷。

  斐藍雨眼無神地望著眼前這票嚴格執行宮務的人們,任由他們為他打點好一切,半晌,他揉了揉愛困的眼,白嫩嫩的小臉蛋上,猶掛著揮之不去的濃濃睡意。

  他委屈地咬著唇,「朕只是想多睡一會兒……就一會兒,成不成?」他苦啊,苦到深處怨尤深深深啊,每日不到寅時就得起床準備早朝,打從三歲到現在,他就從無一日是被朝陽給曬起的,皇帝這職業……真不是人幹的。

  「成是成。」勞公公溫和地對他笑笑,「只是皇上,相信您也不希望納蘭先生為了此事親自進宮來探您吧?」

  斐藍小臉上的睡意霎時褪得一乾二淨。

  若是勞動二堂兄進宮來揪他起床,那他的小屁股肯定又得遭殃了,而要是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納蘭清音親自進宮來……

  他肯定見不著明日的太陽了!

  說起那個土匪投胎的斐梟,虐起自家小堂弟可說是從不手軟,更不知道什麼叫手下留情,說好聽點是希望他能早日成器,說難聽點,那叫死道友不死貧道。

  而納蘭清音呢?

  納蘭清音不但不會動他一根寒毛,更不會冷言冷語對他說些什麼,納蘭清音只會讓他悔不當初,恨不能從沒生在這世上過。

  想當年他三歲拜納蘭清音為師時,納蘭清音握著他的手教他寫的第一個字,不是別的,就是「悔」這一字。

  他悔啊——

  斐藍含悲欲淚,「你們都欺負朕,你們都虐待朕……」

  「皇上,該上朝了。」勞公公看了看外頭的天色,習慣性地忽略掉他眼眶中的淚水,彎身抄抱起小皇帝,再將他給安放在已停妥在寢殿中的小轎上。

  「嗚嗚,朕要睡覺……」斐藍抱著小轎的椅背幽幽泣訴,那惹人心憐的語調,足以讓聞者傷心聽者流淚,可卻絲毫動搖不了勞公公的鐵石心腸。

  於是在天色還黑漆漆伴著滿天繁星的清晨,滿心後悔的小皇帝,又再次被小轎一抬,邊哭邊搖晃著上朝去了。

  聽不到斐藍哭聲的納蘭清音,在某人的懷中動了動,將精緻的臉蛋貼在某人赤裸的胸膛上。

  「嗯……天亮了?」他帶點沙啞和撒嬌的嗓音,足以讓某人酥了骨頭。

  斐梟輕撫著他的背,「還早,再睡會兒吧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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