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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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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如何,拆了你的王爺府,再殺光所有人,老子一向就喜歡這麼個做法。」他的名聲壞可不是沒來由的,就是他做過太多類似這種壞事,所以整個江湖的人都恨他。 「你敢…目無王法?」李克的臉色瞬閑慘白,修長白淨的手指緊護著胸前。 「王法?你們唐人的王法屁也不值一個!」他是隱城的人,他們才不守唐人的法規制度。 「放肆!」李克倉皇的臉上覆上一層寒霜,咬牙嘶吼。 「這句我聽多了,不新鮮。」早有人這麼叫過他了,他就知道這些個王府的人都愛說這個。 「刁……民。」嚇也嚇不怕,罵也罵不了,養尊處優的李克不禁等態盡失。 「這句我也聽過了,你再改叫一個。」他聽了表情還是愛理不理的,嘴邊還泛著嘲笑的意味。 「織羅……」連城覺得自己好困好累,雪白的小臉上再也無一絲血色。 「我本來就是個不僅收斂的粗人,東西再不交出來,我做的不只是放肆而已,我還能比你說的刁民更刁更殘,現在就把她的寶珠拿來,否則我在殺他們前,第一個就先殺你。」織羅將幾名靠近他的禁林軍抬腳踢飛,撇過頭,以兇狠的語氣警告李克。 「把她還給我,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!」李克並沒有把他的警告聽過耳裡,在見著了連城的花容月貌後,更加想要將她奪回來。 「她不會是你的,因為,她是我的妻子!」他刻意將連城擁緊,昂高了下巴宣佈。 李克完完全全把織羅當成曠世土匪。 「我向秦府下了重聘,用八人大轎要抬她入門,你這野蠻人有奪人妻之好?」下聘的人是他,迎親的人也是他,而這個土匪不但半途擄走了他未過門的妻子,還不可一世跑上門來強行霸佔了他的妻。 織羅的口氣更是蠻橫不講理。 「我奪又怎麼樣?我搶又怎麼樣?反正我本來就有搶東西的壞習慣!」從小到大,東西搶多了,現在搶個妻子又算什麼? 「連城,回到我的身邊來,這個粗人配不上你,只要你離開他,我可以不計前嫌,你要的寶珠就在這裡。」李克不願與織羅再打交道,掏出一直貼身收藏的寶珠,擱在手心裡引誘連城。 連城撐著眼簾望著他心手裡的救命珠子,拒絕地對他搖首。 「喂,配不上她的人是你,她逃了你的婚,她不願嫁你。」織羅聳著肩對李克落井下石。 「你不願嫁我?」遭受這等侮辱,李克握緊了手中的寶珠,語氣冷到了極點。 「我要跟他……」連城側過頭,勉強把話說出口,清楚地說出她的心願。 「你這朵傾城名花要跟一個粗人?」他竟被她排拒?因為一個相貌舉止都比不過他的租人? 「他是何人都無所謂,我只知道,這世上他比任何人都疼我。」或許織羅的胸中並無文采,但她看的是他那顆心,再多華服包裝的文人雅上也比不上他。 「快點,把寶珠拿來。」聽他淨說些粗不粗、俗不俗的字眼,使得織羅很不耐煩。 「不嫁我,那就玉石俱焚!」李克高高舉起手中的寶珠,作勢要將寶珠擲碎。 「不可以……」連城大驚失色地想阻止,胸口一陣撕裂般的疼痛,讓她暈在織羅的懷裡。 織羅在寶珠用力被擲向地面時,仰後將連城靠在身上,騰出一隻手,掀起一陣掌風,在寶珠落地前密密地以冰包裹住珠身。 「沒事的,你的寶珠它完好無缺。」他搖搖連城,輕聲地告訴她。 「少爺,這珠上有冰。」奴僕蹲在地上審視沒有碎裂的寶珠,抬起頭對李克報告。 「打碎珠子!」李克不留情地下令。他得不到她的人、她的心,也不讓其他人得到。 「我的凝霜掌你能破的話,儘管試。」織羅不在意地看那個奴僕找來磚頭用力敲打珠子。 「少爺,小的,打不碎……」上頭結了一層又硬又厚的冰,不管怎麼使勁地敲都敲不碎。 「撿起來收好!」李克又匆促地催促。 「織羅,快……我已經…」連城氣若遊絲地喚他,覺得最後一絲氣力也已用盡。 「你給我聽好,我是萬萬不會交出寶珠的,沒這寶珠,就算你要娶也只能娶一條死魚。」李克見了連城奄奄一息的模樣後,暢快得意地對織羅獰笑。 「她不是魚,她是我的妻子!」織羅肝火大動,不許有人這麼叫她。 「她就快成一條死魚了。」李克一手指向連城,讓織羅知道他懷裡有一個將死的女人。 「連城?」織羅低頭往懷裡一看,這才知道連城的氣已斷斷續續。 「你呀,就是廢話太多……」她眼眸半張半閉地數落他,將頭靠在他胸前。 「連城!」他駭然大喊,情急地想搖醒她,不讓她把雙眼閉上。 被他一搖,連城又睜開眼,眼中滿是淚光。 「也許是天意吧,我沒做你妻子的福分。」寶珠就近在咫尺,但她的身子衰敗到等不及得回寶珠,到頭來,他們還是趕不上時間催命的腳步。 「怎會沒有?你再忍一忍。」他運上全身的真氣,盡數輸送她的身子裡,盼她能再撐上一會兒。 「往後……你要保重。」她難舍地撫著他的唇,一顆離眶的珍珠滾落進他們兩人之間。 「我不再跟他廢話,你等著,我馬上拿寶珠給你,不要死,則離開我……」他紅透的眼眶溢出淚,將她平放在地上,緊握著她的手,要她等他拿回寶珠。 「織羅,來生如果我再見到你……你要記得,則再對我大吼大叫,還有,廢話不要太多。」她虛弱地再看他一眼,眼簾終於沉重地垂下,小手悄悄滑出他的掌心。 把睡覺睡到一半的人吵醒,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。 沒睡飽就被人硬生生吵醒,連城睜開困睡的眼眸,猶帶睡意側首轉看坐在她床邊,正在騷擾她睡眠的那個不道德的男人。 她聲音層弱地問那個不但是土匪,現在還當起採花賊的織羅。 「你在做什麼?」他那雙不規矩的手,不僅將她吵醒,也差不多快把她全身上下給摸遍了。 織羅很忙碌地把手上奪來的寶珠,不停在她身上放來放去,不知道該將寶珠擺在她身體的哪邊才好,專心過度,根本就沒聽見她在說話。 「織羅,你在摸什麼?」她試著用較大的音量再問他一次。 「我在……」很專心的織羅,突然覺得剛才好像有人在對他說話,猛地轉眼看那個已然清醒的連城。「你在對我說話?」 「你一直將我動來動去,我睡不好。」一會兒被人翻過這邊,一會兒被翻向那邊,還被人一直換個不停,這教她怎麼睡? 以為她只剩最後一口氣,被她嚇得半死的織羅,濃眉頓時擠成一團。 「睡?你只有睡不好而已?」她在睡覺?她不是快死了嗎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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