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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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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。」她柔軟地貼近他的唇,回報他的那一吻,而後無力地倒過他的懷裡。 他抱起她,走到屋外張望日落後顯得間暗的林子。 「我帶你到附近找水源,讓你的身子泡泡水。」她的肌膚摸起來不再似水般滑膩,他想起她每天都要泡水的,今日一累,倒忘了這等大事。 「這種地方有水嗎?」她記得來的路上到處都是樹木和黃土,哪來的水?天色又暗,即使有水也很難找著。 他閉上眼堅耳靜聽,穿過林子裡蕭颯的風聲,黃沙在空中飛騰的細碎聲,隱約地,他聽見在遠處有個讓人振奮的聲音。 「我聽見水聲,這附近一定有水源,你抱緊我。」他低首交代,跳上樹梢,在黑暗中朝著聲音的來處飛躍前進。東方初升的滿月,將隱藏在山谷裡的一座小湖映照得煙煙生輝,恰似一面靜躺在大地上的明鏡。 「織羅,那裡有湖。」掩著耳畔呼嘯的風聲,連城指著前方的小湖欣喜地告訴他。 「我的耳朵很靈光是不?」他帶著她落在岸邊,滿意地低頭看著在夜風吹拂下蕩漾的湖水。 「你的聽力真好。」帶著水份的濕潤空氣,徐徐地拂在她臉上,回歸生命初始地的感覺使她覺得好舒暢。 「先試試這水好不好,再下去泡一會兒。」他坐在湖邊的石上,替她除去鞋襪,再抱著讓她的腳尖輕觸水面。 不可思議的火焚燒著了她的腳尖,她連忙縮回腳,皺眉地告訴他:「這水好熱。」 「水會熱?不會呀。」他伸手試探水面的溫度,涼涼的,怎麼會熱? 「會燙人,我不要。」她不敢再試著把腳放入水裡,攀緊了他的頸子不敢下水。 「燙人?這個……」傷腦筋,這種溫度她說燙,但不讓她泡水又不行,該怎麼辦才好? 眼看他又遁人苦惱伴著眉沉思,她連忙鬆開手,拍著胸膛向他勇敢地表示她要下去。 「這水……我可以忍受,織羅,你讓我下去,你不必再為我想別的法子。」好不容易他才找到了水,不能再給他我麻煩了,天曉得他為了她又會弄出什麼來。 長長思考了一陣後,他不靈光的腦子總算茅塞頓開,開心地對她大叫。 「對了!。冰塊,我弄冰塊給你。」怕熱就弄冷一點嘛,如果水會燙,那他把水弄成冰不就涼快多了? 「六月天的,哪來的冰?」她當他想胡塗了,冰塊?這是什麼季節他搞不清楚? 「有!你要我就弄給你,你坐在這兒等等。」他忙不迭地點頭,興高采烈地將她放在石上,自個兒站在湖邊運氣調息。 「織羅,你要做什麼?」她傻傻地看著他攤著兩掌掌心,呼吸漸變得急促。 他瞬間往上飛躍至一個高度後,面都朝下地往下墜,在快接近水面時伸出兩掌,使盡全力地將全數的凝霜掌功力都投注在這一擊上,擊中水面後,他借力往後騰起,隱健地降落在她身邊。 巨大的寒氣自他兩掌擊中的地方擴散,蔓延至水面的每一處,水面開始起了變化,銀白色的細霜佈滿了水面,霜層漸積漸深始化成冰,不一會兒,湖面在這澳熱的天氣,反常地結上一層厚冰。 她訝然地張大嘴,眼眸停止轉動。 「你把整座湖……都結冰了……」氣候不反常,反常的是這個男人,他居然把湖給凍上一層冰。 「這裡涼快吧?」吹著湖面沁冷至骨子裡的寒風,他愉快得意地笑著。 「涼快是驚快,可是,我要怎麼下水,」好了,現在水面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塊,她要怎麼泡水?他是要她用臥冰求紅的方法把冰塊融了再下去嗎? 「那簡單,我去開個洞,你再坐一會兒。」他也覺得好像忘了留一個能讓她下水的地方。 他踏上結冰的湖面,走至湖心端詳許久,接著伸出一個拳頭,狠狠重重地睡不,再趕在冰塊碎開前跳離破裂的冰層。 這個暴力男! 連城目瞪口呆地坐套字邊,著渾身蠻力的他將結之層厚冰的湖面,一拳打出一個大洞。 「你來試試這水夠不夠冷。」他甩去手上的冰屑,抱著她去被他開了一個大洞的湖心,蹲在洞前掬起一把水交至她的手心。 「夠了,夠冷了……」冰塊的涼意直上她的發梢,清涼的感覺使她通體快活,恨不得快點跳下這湖冰水裡。 「你的腳能踏冰嗎?」他在月色的照映下測了湖水的深度,轉首問她。 「能。」她點點頭,赤著腳踏在冰層上,來來回回走著,用腳細細體會那種快意的溫度。 織羅在她赤腳散步時,也沒閑著,脫去了會吸水的外衣後,把還在散步的她一把抱起,走向破冰的洞口。 連城在他跳下去之前拍著他赤裸的胸膛喊停。 「織羅,你要抱著我一起下去?」他又不是魚,跟著她一塊下去做什麼? 「這水很深而你又投力氣,不抱著你,萬一你掉下去怎麼成?」為確保她的安全,他才不敢讓虛弱的她擅自下水。 「我會游水,不會掉下去,而且我的身體可以下這種水,但你和我不同,你會被凍著。」她大雪天也能下冰水游泳,可是他這個正常人跟她不一樣,他會被凍成冰棒。 「我從小練的就是冷功夫,這程度的冰水凍不著我,來,抱好。」他絲毫不在意,一骨碌地就往下跳。 「你……」正想說話的連城被淹過臉的水嗆了嗆,在織羅手攀著主手環緊她的腰提抱高她後,她才咳出喉間清涼的水,靠在他胸前享受那能鎮壓她乾燥身體的湖水。 「會不會冷?」他看她閉著眼,擔心水太冷把她凍得說不出話。 「不冷,你的體溫和這水溫拌在一起,剛好。」她輕籲一口氣,滿足安洋地逸出笑容。 「你喜歡的話,我們今晚睡在水裡。」既然她覺得舒服,那晚上就睡這裡好了。 她睜開眼,歎氣地糾正他。 「織羅,你不是魚,我也不能完全算是。」睡這裡?有誰會睡在水裡?他們兩個又沒長魚尾巴和鰓。 「嗯,是好像不該睡在這裡。」他頓了一下,有點覺得這種水床不太適合睡覺。 「這裡不能睡,而你根本就不該下來,萬一染上風寒怎麼辦,」她一手攀上湖面的冰層,推著要他上去。 「不會啦,我的身子健壯得很。如果晚上不能睡在這裡的話,待會兒上岸時,我給你一些我的真氣,它可以護住心脈,也可保持一定的冷度,你現在先在水裡把你的元氣補一補。」他不肯動,靜抱著她與她一起留在原地。 他牛般的性子下了決心就很難再改變,和他相處久了,她也瞭解到這一點,所以只能由著他。 「織羅,你會冰人又會冰湖的功夫是誰叫你練的?」他的功夫極好,他在打退屢屢追來的人時就證明了這一點,現在冰了一座湖後,她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。 「我師父。」 「我雖不懂功夫這門學問,但我覺得你師父他想得很周到。」她太感謝那位教他功夫的人了,也覺得教他的人是別有用心。 「周到什麼?」他師父有四項絕學——劍、掌、腿、拳,當年他大師兄韋莊挑了劍、二師兄飛離挑了腿、小師弟韓提挑了拳,他是檢他們剩下不要的來學,他師父哪裡周到了? 「我想,他可能認為你的性子大火爆,所以才會讓你練這門功夫冷冷你的性子。」他的脾氣火爆,動不動就用大嗓門吼人,蘿他學這種冰冷的功夫莫讓他學對了。 「我師父他老人家才不會管我管得那麼嚴,把我看得緊緊的是我的飛師兄,他對我最專制了,叫我小師弟一定要把凝霜掌留給我練,所以我就照著飛師兄的命令練了。但不管飛師兄是為了什麼叫我練,我現在只求我的功未能讓你的身子舒坦。」現在想來,如果不是他飛師兄逼著他練,他的功夫也不能在此時派上用場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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