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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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歲寒的表情變得很張牙舞爪,「我這裡都要變成水鄉澤國了,我還會渴?」她沒被他的水患淹死就已經是奇跡一樁了! 「會,你當然會。」澤雨一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頷,淡淡地說出他的觀察心得。「你瞧,你的臉蛋是白色的、肌膚也是白色的、你所幻化的這株梅開出來的花朵也是白色的。白、白、白,除了白還是白,你白得太不健康了,該多喝點水增加色彩。」 「誰說多喝水就能夠增加色彩的?」這是他從哪聽來的歪理? 「我。」他含笑地拍拍她的肩頭,「你該相信我的專業能力的。」 面對這個腦筋不會拐彎、裝不進常識、已經說過千百次卻還是執拗不通的守花神,歲寒簡直快抓狂了。 「我不渴、我不渴,我不是妖花!」她再也不要被人指指點點,也不要讓人在背地裡恥笑,她只想安分守己的當個花靈而已,難道這樣的要求也太多了嗎? 「你當然不是妖花。」澤雨笑眯眯地點頭,開始灌起她的迷湯來。「你忘了?你是花靈裡最有氣質的梅花姑娘。」 經他一提醒,歲寒趕緊伸手抹了抹臉龐,試圖讓肚內的滔天怒火鎮定下來,強迫自己變回她平日在人前溫婉賢淑的模樣。 都因這個雞婆仙郎,她差點就忘了她是個在天界裡大名鼎鼎、很有氣質的花靈,她必須維持她的形象,萬萬不能因為這種小事而抓狂,進而毀了她千百年來辛苦經營的成果。 但在澤雨的眼中,他看到的是一個明明樣子像是快氣壞,偏偏又極力忍著不要發作還要裝端莊的花靈。 這讓他百思不解地抵著發,對這個變臉變得相當神速的花靈甚感疑惑。他靈動地轉轉黝黑的眼瞳,直覺地判定她一定是缺乏水澤的滋潤,火氣太大,所以才造成她面部的表情不正常…… 嗯,該多澆點水降降火。 就當他才這麼想著時,他的雙手就自作主張地動了起來,不自覺地將手中玉斕瓢再舀起一瓢清澈的雨水,再度朝她的小臉潑去。 「這樣好多了。」他滿意地瞅著她由雪白轉成通紅的臉蛋,還不忘對像是落湯雞的她下評語。 「叫澤雨的……」歲寒霎時忘卻了所有的理智,火冒三丈地怒吼,「咱們的梁子結大了!」 澤雨淡淡地向她提醒,「氣質,別忘了你該有的氣質。」經由這些年的相處下來,他太瞭解這個女人了,這個女人什麼都不愛,就是最愛面子。 「一株巨型梅樹還能有什麼氣質?」她乾脆全都豁出去了。「都因你,我成了眾仙眼中的妖花、天界的異類!」 他唇邊帶著一抹不以為然的笑,「你很在意別人怎麼想?」 「所有人都在暗地裡笑我這冷冬之梅,為了在王母面前爭寵,居然可以不顧羞恥到就連夏季也盛綻的程度,我千百年來的所有聲譽都毀在你的手上,你說我在不在意?」現在她的名聲已經臭得不能再臭了,再讓他破壞下去,她乾脆就不要在這個天界混了。 「死愛面子。」他又不屑地聳聳肩,而且還一副滿不恥的模樣。「面子是能吃還是能增加你修行的道行?或者天規裡有必須愛面子這一條的規矩?何必去在乎那些?」 歲寒看了他那表情就火大,「倘若咱們倆易地而處,我就不信你會不在乎!」要是他今日也落得像她這般淒慘下場,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。 澤雨卻懶懶地扔下一句.「我不在乎。」 「啊?」她楞楞地回不過神來。 「為自己而活不好嗎?」他百般無聊地聳聳肩,「何必去管什麼上頭訂的時令節序、別人心底怎麼想?如果當個仙人都要這麼痛苦,那何不下凡去做人算了?說不定做人還會自在些。」 「什麼?」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藐視天規,而且又什麼都不在乎的仙郎。 然而澤雨偏偏就是天界裡的另一個異類,壓根就沒打算遵行上頭訂下來的任何規矩,更不想活得那麼受束縛、那麼不自在。 他笑拍著她的臉頰,「只要你想,只要你願意,你根本就不須在寒冬之中做個信守花期的寒梅,總是孤零零的在雪中孤芳自賞,而在其他花靈熱烈慶祝的時節裡,又黯然地躲在一角自艾自憐。」 歲寒意聽他的道理意覺得歪。「天地自有它的規則,信守花期有什麼不對?」 「不對。」他搖搖食指,「美麗自己、受人寵愛是不要理由更不需要規則的,而墨守成規的下場就是虧待了自己,你實在是不該當個不知變通的老古板。」 她狐疑地蹺高了黛眉,「受人寵愛?」她不是一直都只有被虐待的份嗎? 「我希望,在我面前,你永遠都是這麼美麗的姿態,所以我才要讓你得到我最好的照顧。」只要她一日在他的監管下,他就不允許她總是躲在雪地裡孤獨地展現她的美,他要她的美,時時刻刻都出現在他的面前。 她萬分拜託地請求,「我只想當個默默無言的小小花靈,不想再成為他人茶餘飯後的笑話,拜託你,把你的好意留給別人消受,從今以後,你能有多遠就離我多遠行不行?」 「不行。」他很遺憾地朝她搖首。「你的身心健康,是我這守花仙郎的責任。」說了這麼多,她還是顧忌著那些無聊的規矩和名聲,他覺得她的思想太需要改造一番。 「我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?」歲寒沒空搭理他的廢話,只希望在今日和他談過後,他別再一個勁地來招惹她。 「沒有。」他直接忽略掉她的威脅恫喝,一手揚高手中的玉斕瓢,滿臉擔心她的健康狀況的模樣。「不過你今天的火氣似乎大了些,要不要再來點雨水消消火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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