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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


  第四章

  天界

  帶有濃烈香氣,開起花來狀似白色彩蝶的杜若,它的花靈因為某個守花仙郎的緣故,在百年前的盛夏認識了以往只在隆冬開花,但現在卻季季綻放的歲寒,並與歲寒突破季節的藩籬結識為手帕交。

  儘管天界的仙人們,皆對杜若與歲寒她們這種不分季節性的友情很不以為然,但同情心甚多的杜若,仍是在眾仙皆把歲寒當成妖花,與她斷絕往來之際,與她處得和樂融融,宛如親姐妹一般。

  「姐姐,最近你似乎很高興?」坐在樹下乘涼的杜若,偏著頭看著近來總在唇邊帶著一抹神秘笑意的歲寒。

  歲寒幾乎遮掩不住臉上欣喜的神情,「我當然高興,那個叫澤雨的守花仙郎終於被調離王母后花園了。」老天開眼了,她終於可以脫離那個天天上演的水災噩夢了。

  「澤雨?」杜若恍然大悟地看著她,「怪不得最近我總看你身上都是幹幹的,不再濕淋淋,原來就是他被調走了!」

  歲寒幾乎感激涕零,「謝天謝地,我終於有好日子過了……」不必再七早八早就被人潑醒,也不必一整天都濕著身子,更不會再有因不合時宜的開花而招致流言蜚語的事情發生了。

  杜若卻對澤雨的感覺不似歲寒,反而對他被調職一事滿同情的。

  她輕聲幽歎,「可憐的仙郎,他是犯了什麼錯而被調走的?」想要當個守花仙郎的職務是要修幾百年的道行才能擔任的,澤雨不過是愛心好像有點太多的仙郎,說起來,他對她們這些花靈還算滿盡責的。

  「一點也不可憐。」歲寒對於那個帶給她災難的澤雨完全不表同情。「他澆死了王母一堆花。」捅了大褸子後,他當然不能在這裡繼續任職,也正好還給她一個較正常的生活空間。

  杜若甚是驚訝,「他殺死了其他的花靈?」

  「不,被他澆死的花兒,裡頭都沒住著花靈。」她輕輕搖首,「但他終究是觸犯了他所鄙視的天規,所以被貶也是應該的。」

  「照你的口氣聽來……」杜若很懷疑地看著她幸災樂禍,但又要忍著的表情。「你似乎很討厭他?」

  她握緊了雙拳,「非常厭惡。」

  自從澤雨對她說過要讓她往後的日子變得很多彩後,她就開始經歷了天界裡最不人道的遭遇。

  他從一日澆兩次水潤澤地,改為一日三次也就算了,夏日時,他替她的花身圍以布幔遮陽;冬日時,他以炭火來暖熏她冰凍的樹身,照理說,她是應該對他的所作所為感佩於心的,只是他這種雞婆的愛花方法,又違背了自然法則。

  她的花身不但能夠在四季綻放,還能夠結滿顆顆水份飽滿的果實,而這些都還不是後果,她最慘的後果就是招來一堆鳥兒,一天到晚的在樹上啄食,搞得她沒一日安寧,煩不勝煩和傷痕累累。

  因為其他花兒的犧牲,在他被逐出王母花園後,她這陣子才換來了些許不再被他騷擾的清靜,但那些趕都趕不走的鳥兒,最近似乎是打算在她的樹上築巢了,算是澤雨留給她一個忘也忘不了的紀念品吧,讓她在他走了之後,還要繼續承受著他帶給她的噩運。

  「姐姐。」杜若在她出氣出得很痛快時,一手輕拉著她的衣衫提醒,「這種話,還是不要在當事人的面前說比較好。」

  「當事人?」

  「他。」杜若一手指著就站在歲寒身後,被她當作眼中釘的澤雨。

  歲寒輕轉過身,美麗的大眼在看到他時止不住地張大,對他的出現簡直難以置信。

  她顫抖著纖指指著他,「你……你……」

  聽完了對他的評語的澤雨,在嘴邊掠著極度惡意的笑,踩著輕鬆愉快的步伐步近她。

  「很抱歉在你這麼痛快時來打斷你,請當作我不存在,想說什麼請儘管說,別客氣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歲寒被他的表情嚇得連忙找地方躲。「你不是被調職了嗎?」他怎麼又回來了?難道她的好日子就這麼短暫嗎?

  「是這樣沒錯。」澤雨滿臉的遺憾,「只是目前天界其他的職務都沒有空缺,再加上王母也認為我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守花人才,所以她又把我給調回來了。」

  她不怎麼相信地睨著他,「後面那句話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吧?」

  澤雨皮皮地笑著,無所謂地聳著肩,「反正我怎麼說都可以,重要的是,我又回到你的身邊了。」好一陣子沒好好照顧她了,她看來似乎又消瘦了許多,是該多多接受他的關懷。

  「噩夢啊……」她沉痛地掩著臉龐,極其哀怨地為自己又要過著水深火熱日子的未來深深哀悼。

  「姐姐,我先走了,咱們改日再聊。」杜若看他們似乎聊得很愉快,於是撩著裙擺自地上起身,打算讓他們這兩個久未見面的仙友好好促膝長談。

  「等等……」歲寒忙著想叫住她,但澤雨卻一骨碌地來到她的面前阻擋住她的呼喚,並且很邪惡地盯著她。

  他扳扳雙掌,眼帶精光,「好了,現在又剩下咱們倆了。」

  「你想做什麼?」歲寒恐懼地瞧著他眼底那異樣的眸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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