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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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沐策理智地問:「花叔,你可知這是何蛋、該怎麼孵、又該孵多久?」 「不知道……」他呐呐地,「小姐……」 蘇默輕搖螓首,「別問我,我也不懂。」 「咱們之中,可有人知道該如何抱蛋?」沐策再投下一個眼下必須先行解決的問題。 眾人面面相觀,好半天也沒人能從肚子裡翻出個答案來。 「不如……咱們就送去給後院的母雞試試?」花嬸好不容易尋思出一個看似可行的主意。 抱著勇於嘗試的心態,三人興匆匆地拖著蘇默聯袂去了後院,然而就在一盞茶不到的時間後,踏進新修好雞柵裡的四人,即有難同當地一塊遭生氣的母雞們給嘴啄出來。 望著傷痕累累的眾人,坐回廳中的沭策,只好祭出一條下下策。 「既是如此,那這窩蛋就由人來抱吧,但問題是——」 蘇默頓時眼中精光一閃,「誰來?」 坐在廳中的四人,各懷鬼胎地你看看我、我瞧瞧你,電光石火間,他們各自起身往後大退一步,揚手分別指向四個不同的方位。 「……」原來大家都忙著陷害別人啊。 日漸被他們同化的沭策清清嗓子,「咳,這窩蛋,是誰發現抱來的?」 三道淩厲的視線,轉瞬間全都將火力集中至花叔的身上,差點烤焦他一身的老皮。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,桃花山山頂上的某處人家,就可見到某位年約五十的大叔,時常在家中一手小心翼翼地捧著個肚子、另一手忙碌地揮舞指揮著,要家中其他住戶們閃避讓道。 「別過來別過來,走路統統靠邊點!」 「……」眾人默默瞧著他那副身懷六甲的模樣,再略帶鄙視地繞過他,當作什麼都沒看到。 「小心小心,千萬別撞著我,我的腹中有兒有女啊!」 不給面子的三人,冷冷地各贈他一記白眼。 「呴。」還當真以為他是個女人呀? 可這樣的日子也才過了十來日,生性本就只是貪圖一時新鮮好玩的花叔,很快即對身孵幼蛋的這個舉動生膩了。 於是滿心只想賴皮的他,趁著某夜眾人皆睡之際,偷偷地將那窩蛋給擱放到沐策的房門口棄置,再踮著腳尖悄悄溜走。客房內的沐策輕歎了口氣,耳力甚好的他,在那鬼鬼祟祟腳步聲走遠後打開了房門,好氣又好笑地把那窩蛋放在他的床邊,再找來個小泥爐遠遠地烘著。 第二日清早,當眉目疏朗、清俊爾雅的沐策,悶不吭聲地挺著個與花叔這陣子一模一樣的大肚子出現在客廳裡時,整坐著喝早茶的蘇默,當下冷不防地噴出一口茶。 「噗——」 沐策甚是無奈地仰首望天,也不知他沒事幹啥自找這個罪受。 蘇默心驚地撫著胸口,「連你也成了孕夫?」 「……」他哪知一時的心軟會造成這後果? 接連被家中兩個女人連連笑了近半個月後,沭策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,好不容易迎來了那窩陌生蛋的破殼良辰了,只是…… 他沒料到,破殼而出的一窩小小雁鳥,甫出世即將睜第一眼所見著的人視為親生父母,且一旦它們打定主意,它們就本性堅韌地咬死不改不放。 於是乎,在一窩小雁破殼而出的後幾日,當沐策領著一排踩著歪歪倒倒的腳步、還一路嘎嘎怪叫個沒完的小雁出現在大廳時,大清早的,蘇三姑娘又當著他的面,再次不淑女地噴出一口茶來。 這回她笑得眼角都止不住地往上翹。 「孕夫之後……是奶媽?」他也太有才了。 沐策鐵青著一張臉,一口悶氣生生地卡在胸中不上不下的。他兩眼往旁瞥了瞥,一把揪住想要裝作單純路過的花叔。 「還你。」都是他這個始作俑者害的。 「才不要。」花叔躲瘟疫似的閃得遠遠的。 「我還得做事,既然你成日都閑著,那就帶上它們吧。」後頭跟著這一排如影隨行的小傢伙,這要他怎麼工作? 花叔無奈地兩手一攤,「問題是,它們只認你這親爹不肯跟我走啊。」 親爹…… 「好了好了,沐沭,你就帶著你的養子養女吧。」花嬸不慌不忙地上前打圓場,「老頭子,咋兒個你不是說今早要帶咱們上後山竹林挖春筍嗎?還不快去準備一下?」 趴在桌上辛苦笑過一回的蘇默,不忘一掌輕拍在沐策的屑上對他落井下石。 「辛苦你了,孩子的爹。今兒個你就別下田了,帶著孩子們同我們一道來吧。」 「……」他是長工,她是東家,他忍。 春日和煦的暖陽照耀下,粉嫩嫩的一行小雁,跟隨著沐策的步子加入了滿山遍野的春光斑斕裡,沿途還與樹梢上的燕子一唱三口地吱喳熱鬧著。 邊走邊不時回頭怕小雁它們沒跟上的沐策,在發現前頭的花氏夫妻早已走遠,而蘇默卻拖著腳獨自一人在後頭慢慢走時,他有些不放心地緩下步伐,配合地走在落單的她身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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