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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西門烈搖搖頭,「去把大門關上,在阿爹真的把靳旋璣充光了前,快去把他救下來,」

  「好。」西門炎馬上趕去救火。

  西門烈淡淡地看著眼前鬧烘烘、雞飛狗跳亂成一團的大堂。

  看來,他是別想冀望那個一點用處也沒有的靳旋礬,能夠仗著與他有血脈相聯的這一點,來打動西門騾改變主意了,這下於他又該用什麼法子來說服西門驟呢?為什麼那老頭的意志就是那麼堅定,任誰來說都沒用?

  飄然似無的視線感,令西門烈的身於猛地一顫,恍然中,那道熟悉的視線又攫住了西門烈的知覺,打斷了他此時不知該從何理起、想不出個好方法的思緒。

  他飛快地回過身,幽暗的內堂裡不見一絲人影,仍舊是沒有半點視線的來蹤,但在他的心頭,就是有股毛毛的感覺。

  而且,那感覺,似乎也離他愈來愈接近了。

  第二章

  「那頭騾子!」

  惱怒沖天的不平步伐,再一次奮力地踱向西門烈房中無辜的地板上。

  打從不光彩的被人護送架下公堂後,自西門騾的虎口險險逃生的靳旋璣,就在西門烈房裡以左左右右、踱來踱去的步伐來表示自己滿腹的不滿,讓坐在房內有好一會的西門氏子嗣們,個個都看得有些眼花。

  莫怪那位大人會喚名為騾,他簡宜就是貨真價實的一頭騾!

  低首看著身上被充公大印蓋得亂七八糟的衣裳,靳旋璣實在是很恨自己當初怎麼沒在西門烈警告他時,先去弄清西門騾是怎樣的一個人,就這麼呆呆地送上門來給人蓋印,並且被充公充得兩袖清風,還要靠西門烈的幫助才能全身而退。

  安坐在椅上,懷裡抱著一隻貓兒的西門烈,邊逗弄著離家闊別已久的愛貓,邊出聲打斷那個想要把他房內地板踩穿的人。

  「靳大俠,請你克制一點,」他冷睨一眼,「你方才罵的那頭騾,是在場很多人的爹,」

  「你那養父是怎麼回事?他向來都是這樣當官的嗎?」靳旋璣乾脆把所有的不滿都往他的身上倒,「從沒看過比他官威大、脾氣騾的百姓父母官!」

  西門烈反瞪著他,「自己沒用就說一聲,還好意思嫌別人騾?」臨場表現唯唯諾諾,跟個狗熊似的,就只會在下了堂後來施馬後威。

  「我……」他的怒火瞬間被澆熄大半。

  「你看看你。」西門烈更是不客氣地拉過他,指尖直戳著他的額際數落,「全身上下能充的全被阿爹充光了。就只差沒有在額頭上也蓋個充公大印而已,你可不可恥啊?」

  靳旋璣哀怨地咬著唇,「人家是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嘛……」他當然沒辦法像占盡優勢的西門騾那麼威風,他不但沒有硬一點的靠山,更沒有一個可以看的後臺。

  「大哥,好歹靳大俠來者是客,你就先讓他發洩一下再來損他,」好心將靳旋璣解救下來的西門炎,安逸地坐在椅上邊喝茶邊要西門烈留點口德。

  「沒錯。」西門炬也點著頭,「遇上了阿爹那種人,他能夠不被判刑安然的走出大堂就已經該慶倖了。」好險今天有他們兄弟在,不然這個靳旋璣可能就要被流放到邊疆充軍了。

  「來,先喝喝茶壓驚和消火。」西門爍善體人意地為靳旋璣斟了一碗茶。

  望著一屋子同情他的陌生人,都還不明白這些人為何要救他一命的靳旋璣,不禁細細打量起他們。

  「你們是……」在這座總督府裡,除了西門騾和西門烈外,原來也是有好人的嘛。

  「他的弟弟。」三位西門家的子嗣動作一致地伸手指向西門烈。

  靳旋璣小心翼翼地問:「你們……反對我認他嗎?」擺不平那個西門騾就算了,就不知道這三個人是不是也不同意他把西門烈能帶走。

  「不反對。」出乎意料之外,他們三人整齊劃一地朝他搖首。

  「啊?」這麼好溝通?怎麼跟剛才的那頭騾差這麼多?

  西門炎擱下茶碗歎了口氣,「我們從小就知道大哥是靳風眠前輩的親兒子,也都能夠接受這個事實,如今府中唯一反對的,就只有死都不肯承認這個事實的阿爹,」

  其實他們西門府全家上上下下,每個人早就都知道西門烈是養子這一事,每個人也都很鼓勵有意想尋根的西門烈去找尋自己的親人,可是就算集中了府中所有的同意票,也還是敵不過西門騾的一張反對票。

  「我們已經跟阿爹開導過無數次,叫他別緊捉著大哥不放,並且試著去接受大哥不是他親生兒子的這個事實,但那個名字和人一樣騾的阿爹,就是聽不進我們的話。」西門爍也無可奈何地聳著肩,根本就想不出什麼方法好來打通西門騾那永遠都不會通的任督二脈。

  「在所有的兒子中,阿爹最疼的人就是大哥了。」西門炬淡淡他說出西門騾會那麼堅持的原因,「因此他說什麼都不肯將辛苦苦栽培出來的兒子拱手讓給別人,他當然更不會承認大哥不是他親生兒子,也絕不可能讓大哥去尋根認祖,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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