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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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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咧大了笑容,「準備放羊吃草。」找到這兩隻小羊了,接下來就只需要把他們送到目的地交給西門烈就成了。 「靳旋璣……」怎麼也掙不開束縛的北堂傲,臉色已經變得很陰森。 「等你想通了願意認我這個哥哥後,我再去救你們回來。」他滿面笑意地交代,期待地拍拍他們兩人的肩頭,「這段期間,你們好好和樂相處吧。」 尚未理清他的話意,北堂傲和朝雲的聲音就雙雙消失在朝他們口鼻掩來,加了迷藥的帕子裡,不敵藥性地垂閉上眼睫,軟倒在靳旋璣的面前。 看著地上兩人安靜的睡容,靳旋璣快樂地拍拍兩掌。 「搞定。」接下來,就看西門烈他們怎麼辦了。 第二章 萬籟俱寂。 子夜裡,一輪月靜掛在天際,微妙地映出湛藍似海的夜空,月明星稀。 朝雲的口中逸出一串小小的低吟,輾轉掙扎地悠悠蘇醒,睜開眼,就看見滿簾的月,清冷柔和的光芒,徐徐入侵她渾沌不明的思緒。 望著觸目所及白瑩瑩的月,緩緩在天上滑行而動,她無力地眨著眼睫,神智恍恍的、昏然若夢,渾身泛過陣陣疲疼,感覺四肢從不曾這般疲累過,不但憶不起發生了何事,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在哪,只覺得倦極了,好想再閉上雙眼投入睡海裡。 颯冷至骨子裡的寒風颼颼吹打在她的身上,身下令她感到疼痛不已的硬石砂礫,令她瞬間清醒過來。 這是什麼地方? 也許是藥性尚未盡散的關係,記憶像是退去的潮水,在她的腦中沒有留下多少痕跡,朝雲努力甩脫腦海裡沉重的迷蒙睡意,張大了眼眸,試著在清晰的月色下辨識自己身在何處,方想移動起身,手腕間便傳來一陣刺痛。 她費力的讓自己坐起,低首看著掌腕間緊縛著的細繩,才想將這個看似易斷的束縛掙開,但她卻發現自己使不出力提不上勁,虛弱的感覺漫布著她全身。 為什麼,為什麼她會覺得此刻的她虛弱得像個嬰孩般?那些她慣用了十數年的內力呢?為何全都不見了?她不該是如此的,她應該是與北堂傲並駕齊驅的共站在恒山頂上,她應該是…… 靳旋璣廢了她的武功! 猛然倒灌進她腦中的回憶,她不禁深深驚喘,而當她抬首看清了周遭的環境時,一種恐懼,更是悄悄齧咬著她的心房。 銀白色的光線下,褚黃中帶著暗黑的大地顯得格外妖異邪魅,寸草不生的光禿山嶺坡地,靜靜覆蓋著她視線所及的範圍,並寂靜得像座魑魅魍魎出沒的鬼域。在這裡,沒有她記憶中恒山茵翠的古木參天,沒有春未時分該有的綠意,枯索死寂的丘原礫漠,荒涼得讓她的心急急跳了起來。 她被靳旋璣扔棄在這渺無人煙的地方,北堂傲呢?他不也是與她一樣被廢了功夫嗎?他人呢?為什麼沒見到他? 從不曾出現在她生命中的無措與不安,此刻傾巢而出,全然傾泄在她的身上,不知怎地,迫使著她揚首四處找尋他的身影,亟須他來鎮定下她胸中龐大的心慌,好告訴她,她不是一個人,她不會孤零零的被拋在此地。 「醒了?」北堂傲清冷的聲音自她的身後傳來。 朝雲迅即轉首,就著月光,見著了兩手也被緊緊綁著的北堂傲就蹲坐在她的身後。有一刻,他的身影,讓她心中些許的不安悄悄退去了些,狂奔的心跳緩和了些,但也讓她訝然莫名,不知自己竟會對他有這些從未想過的感覺。 她極力壓下心中某種帶有感激的異躁感,試圖清醒的向他問清他們目前的處境。 「這裡是哪?」看他的樣子,似乎是早就醒來了,也許他知道他們是來到了什麼地方。 北堂傲撇撇嘴角,「我不知道。」 「靳旋璣他人呢?」她看了四下老半天,就是沒見著那個莫名其妙綁他們來這的萬惡主使者。 他愈想愈火大,「我也不知道。」那個可惡的靳旋璣,也不知是跑哪去了,把他迷昏後,竟然將他扔在這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。 朝雲怔怔地看著他,不知道身在何處、也沒救兵?靳旋璣到底是把他們扔在這裡做什麼?若是看他們不順眼,他大可一劍殺了他們,何必費事迷昏他們並困在這裡?以天上月兒的高度來看,現在這個時辰,約莫快到子時而已,可是在這春未的季節,這個不毛之地卻是將她凍得手腳幾乎都不聽使喚。 她想著想著,又再度打起手中線繩的主意,努力地想解開它並且早些找路回恒山,以免她會凍死在這。 北堂傲懶懶的出聲,「你我都已功力盡失,省點力氣吧。」所有能試的法子他都已經試過了,靳旋璣用來綁他們的可不是普通的繩子,在他研究了老半天都徒勞無功後,他才對手中摻了金絲和古藤製成的線繩打消念頭。 朝雲淡看他一眼,又撐著不適的身子站起來,四處找尋她慣用的利器來解繩,才不願像他一樣什麼事都不做,就這般坐以待斃。 北堂傲兩手撐著下巴,淡淡地猜測,「找你的浮霧劍嗎?」 「它在哪?」她還以為他這次終於能說出有用的消息,不繼續再潑她的冷水。 「似乎跟我的臥龍刀一樣,都被靳旋璣沒收了。」這附近半裡內,能找的地方他早就找遍了,要不是什麼脫困的法子都沒有,他哪會呆呆的杵坐在這? 他們就這麼孤立無援?為什麼?她到底是做了什麼要得此報應?她登時心亂如麻,不甘又憤怨地看著那個正懶洋洋地在賞月的北堂傲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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