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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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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為什麼歎氣?」她最近常常歎氣,這是她以往不曾有過的情緒,這讓他十分好奇,總是在猜著她是為誰而歎。 朝雲沒有答話也沒有轉過身來回答他,就怕自己這張容易洩漏心事的臉龐,又會在他的面前不打自招一切,但北堂傲卻不願意她又再當回一隻逃避的小鴕鳥,非要把她最真的一面給挖出來。 他低啞如魅地開口,「看著我。」 朝雲的身子顫動了一下,水面泛過一陣波紋,悠悠的,形成圈圈漣漪。 「回頭看著我。」他徐緩如綿的嗓音又在她的耳際悄悄拂過。 朝雲在水中看見,天上那層層的雲朵,急急肆卷,就像他每次籠罩在她的心頭時,他就如同天上的狂風,撥動著雲朵般,在她心中掀起的濤迭,讓她覺得自己是如此的軟弱,這麼容易就敗在他的溫柔下,任由他主宰,而她隨行。 她緩緩地轉過身來,水盈的大眼一瞬也不瞬的凝睇著他。 「你看到了什麼?」他伸手撩開貼在她面頰上的發,偏著頭問:「仇敵嗎?」 朝雲卻向他搖首,此時此刻,她看不見以往的什麼仇敵更看不見恩怨,她只看見,他們兩人之間有種緊繃著的東西,就快把持不住而斷裂,而她很可能在他跨越過那道界線之後,也隨著他一塊跨過,迫不及待的想加入他。 就算是沒有永遠,就算是一廂情願,但她還是很想許一個短暫的春天。 北堂傲的指尖在她的唇上輕劃,「在你眼裡,你真正看到了什麼?」已經給她那麼多日思考了,她不會又縮回原地吧? 她深吸口氣,「一個男人,你。」 「怎麼不再叫我仇人了?」他的眼中忍不住抹上一抹笑意,很高興她開始對他老實了。 對啊,她怎麼不叫他仇人了? 朝雲也為自己的轉變嚇了一跳,不曉得自己是在何時將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拉升上去的,也很訝然於自己居然不假思索所說出的話語。 「你變了。」他淺笑地點著她的俏鼻,「你還不知道嗎?」 如果他們是以前仇人身份的話,不要說能在這種情況下與她交談,只怕他敢在這時候靠近她,她馬上就會賞他一頓刀劍相向,而她現在卻進步得這麼多,或許他只要再努力點,先把自己的真心坦露出來,那麼她就會繼續跟進。 「我變了什麼?」難道她早就不再是她了嗎?她究竟是哪變了? 「這裡變了。」他伸手指向她的心房,掩不住臉上的一派熱烈歡欣,「因為我而變了。」 朝雲無法反駁,也說不出口,只能看著他的臉龐愈來愈靠近她,送她一記溫暖的吻,暖暖的滋潤她的心梢。 北堂傲停留在她唇邊的吻,很快地就被一陣直朝他們而來的腳步聲打斷。 「穿上。」他飛快的為她拿來衣裳,見那件薄裳根本就無法遮掩住她的春光,他索性脫下外衫將她包得緊緊的。 朝雲紅著臉邊穿邊問:「誰來了?」在這渺無人煙的地方,會有人來? 「欠揍的人。」北堂傲在一看見滿臉洋溢著笑意的靳旋璣沖進來時,馬上就反感地皺緊了眉。 「北堂弟弟!」 忍耐不住擔憂之情而硬是跑來的靳旋璣,開懷地敞開了手臂,才想要好好和北堂傲一敘分別之情時,北堂傲就一掌把他的笑臉給推開,二話不說的動手脫起他的衣裳來。 靳旋璣結結巴巴地問:「你……你幹嘛脫我的衣裳?」怎麼數日不見,這個弟弟就變得這麼熱情? 北堂傲冷淡地瞥他一眼,把強行搶來的衣裳穿在自己身上後,再算賬地一拳襲向他的面頰。 「你打錯人了。」知道他心中已經窩著悶氣很久無處發的朝雲,站在他身後淡淡提醒。 「有嗎?」他倒覺得這個罪魁禍首一樣欠揍。 「我……」靳旋璣好不無辜地撫著臉,「我何德何能才會受到這頓拳頭招待?」為什麼第一個打的就是他?真正做壞事的人,應該是那個出餿主意的師爺才對。 「北堂傲。」朝雲也覺得他揍錯人了,一手指向閑在一邊的西門烈,「更欠揍的是另外一個。」 「讓開。」北堂傲看了也跟來的西門烈一眼,一把推開礙路的靳旋璣,照著朝雲的指點去找那個敢射傷朝雲的人。 「好吧。」西門烈告饒地舉高雙手,「我自首,是我幹的好事。」他就知道北堂傲一定會記下這樁仇。 北堂傲才不管他自不自首,握緊了拳頭就先在他的肚皮上給他一拳。 西門烈齜牙咧嘴地撫著肚皮,「真不可愛……」好心幫他贏得美人歸還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他,一點也不知感激。 「敢暗算她?」北堂傲甩甩兩手,冷眼微眯,「下回我會出十倍的價錢找人來暗算你。」 「不用這麼多禮吧?」西門烈消受不起地直搖著手,一點也不想收他的這份謝禮。 北堂傲邪惡地挑高兩眉,「做人是要懂得禮尚往來的。」往後西門烈就不要有把柄落到他的手上,不然他也會來效法一回。 靳旋璣有點同情西門烈的下場,「師爺,你沒事吧?」 「先叫那兩上都想扁我的人回山寨吧,下一場戲要開鑼了。」西門烈搖搖手,要靳旋璣去執行下一步他們已準備好的計劃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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